郝宿没有看,他只是在范情开门站在那里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俯身亲住了人。
是极度温柔,带有郝宿个人特质的吻。
放在门把上的手一瞬间就攥得更紧,指尖透着白,又开始泛红。房门被仓促关上,人从门口一路吻到了书桌前,最终将人压着。
尽管昨晚范情也亲了人,但跟郝宿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教会压迫下的人,连人欲都羞耻,又怎么会别的。
并且由于郝宿这样地主动,很快就落于下风。
他从未被人这样吻过,也从未被人这样抱在怀里。
若不是郝宿拢着,都要从书桌上掉下来了。
盛气凌人的气质被情动浮化开,胳膊垂着,指腹掐得紧紧的。
眼泪亦被吻了出来,那种性格身份上的高傲更增添了如此情状下的氛围,高高在上的人在向郝宿主动低头。
范情没想到郝宿会这样来亲他,激亢和呼吸不畅共生,好不容易被放开,不等他喘口气,整个人就又被郝宿转了过来。
黑色丝绒的外衫被人从肩膀拉下,黑与白对比得明显,营造出了一种视觉上的极度美感。
郝宿自背后拥着人,以极亲昵的口吻叫着他。
“夫人。”
学着他昨晚的模样,将范情的耳垂抿了抿。而后沿至肩头,在上面吮着。
那红刺目得厉害,比玫瑰还耀眼。
“您喜欢这样,是吗”
明明是温和的举动,偏偏蕴含着无比的强势,将人压抱着,挣扎不得。
他可以洁身自好,不染尘埃,也可以是违背世俗,跟小夫人无所顾忌地厮混。
情景与语言只发生在顷刻间,以至于让范情不及应对。
但他明显被郝宿的话和举动激到了,眼尾都红了,眼瞳亦是漆黑无比。
是他在亵玩他。
看上去不会轻易向罪恶妥协的人,亵玩起人来,驾轻就熟,让高高在上的小妈毫无抵抗力。
甚至要缴械投降,站立不稳。
唇不断地在肩头那块蹭碾,又往范情的脖子上亲了亲。
仅仅是吻,别的一切都无,却让小夫人攥紧了手,头仰着,娇不胜力的样子。最终还是被郝宿抱了起来,低喘着在对方怀里恢复平静。
范情被母亲要求保持着绝对的纯净,他连自己都没有碰过,现在陡然被郝宿这样对待,哪里能招架得住。
人对未知是恐惧的,又因为精神上的枷锁,几乎是稍微碰一下就不行了。
“您还好吗”
郝宿惯爱用这种尊称刺激人,抱着人又恢复了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好似刚才完全是在执行对方的命令。
因为他要他来爱他,于是他便爱了。
范情将脸伏在郝宿的脖子里,整个人都红透了。指尖攥着郝宿的衣服,发生着不明显的颤抖。
他一开始就没从吻里恢复过来,就又被那样的亲着,只觉得一刻都不能停歇。
被郝宿问着,他也没有回答,傲慢感依旧,却是彻底从高处落了下来。
范情的衣服没有被郝宿整理好,也因此,他耸一下肩,肩头那朵玫瑰就会跟着晃动一下。
郝宿再次俯身,在上面亲了亲。
范情立刻躲得更厉害,将脸掩得更深,却是没有出言阻止。
不过这一次只是稍微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人。
好半天的功夫,人才重新抬起头,眉眼间的疏冷厌世被另一种神情全数替代。
他在忍耐的时候咬了自己的嘴唇,上面都印出了一些齿印。分明是一副纯洁的长相,此刻在郝宿的怀里,却又如勾人的妖精。
郝宿不经他同意,便擅自将他弄成了这般,他应该是要好好训斥对方的。
但范情只静静看了郝宿很长时间,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又眼尾红红地继续在郝宿的怀里待了一会儿。
好像被人弄得一团糟糕以后,羞耻太过。
两人在房间里几乎待了一个下午,范情在好一点后,带着人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他对郝宿提出疑惑的部分也解答了一下,并且还向郝宿展示了自己昨晚是怎么进到他的屋子里的。
机关设计得很隐秘,只需要按一下,门就开了。
是一个只能供一个人进出的暗门,当初修建的时候同样是花了一番心思,才能既美观,又不让别人看出来。
“你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开关。”
开关是双向的,范情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然后抓起郝宿的手,在一棵树的位置处按了按,开了的门就又关上了。
“这么巧妙的机关,是您想出来的吗”
门关上以后,两人谁也没有松开手,就这么亲密地牵着。
范情点点头,还将昨天郝宿没有看出来的那些机关也一一展示了下。
除了床头的那些铁环以外,房间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的设备。
“今天晚上您还要绑着我吗”
“要。”
被锁链铐住的郝宿,有一种有别于平时的感觉,范情为对方如此模样着迷。
十几个裁缝连夜加工,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将郝宿要穿的衣服做好送了过来。
时间紧迫,只能先做好对方要出席宴会的礼服。
是经典的黑色款式,从内搭到外套,一应俱全,按照范情的数据,不大不小,十分合适。
范情告诉了郝宿屋里的机关,却始终没有告诉郝宿墙壁上还有一个洞。
他喜欢这样偷偷地看着对方。
越是罪恶,他反倒越沉迷其中。
晚餐过后,范情就让郝宿在自己的面前换上了新做好的礼服。
不同的情形,但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郝宿似乎已经习惯了跟范情这样的关系,他神情坦然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不过在要解开衬衣的时候,又被叫停了。
“我来。”
范情把要换的衣服挂好,走到郝宿面前,亲自解着扣子。
等将礼服穿好,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郝宿肩膀上被咬出来的痕迹散得差不多了,范情给他穿衣服的时候还多看了几眼。
然后他就想起了自己身上被对方吮出来的红痕,恰巧是在肩头的地方。
他觉得那里又在发热了,被郝宿亲着的时候,范情简直浑身都是热的。还,有点痒痒的。
那时候他心里有一个隐晦又可耻的期盼,他想要郝宿将自己的衣服褪到彻底,再亲一亲其它地方。
可惜,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衣服做得很合身。”
郝宿站在范情面前,贵族的气质与装扮将他衬得更加好看。
几天前郝宿回来的时候,范情还在楼梯上遥遥看着对方,而现在人就在他的眼前。
甚至,他的衣服也都是由他穿上的。
范情觉得郝宿有些太好看了,想到明天要去的宴会上有许多人,他忽然有些不想将人带出去。
“除了我以外,明天不能看别人。”霸道又强势的要求,符合小夫人一贯的作风。
其实在郝宿面前,范情已经收敛了许多。
如果真的全部按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会在郝宿前脚踏进家门的时候,后脚就将人弄晕,然后锁在自己的房间内。
得到了郝宿肯定的回答,范情又开心地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符合这个年纪完全的单纯。
“明天我会为你引荐那些贵族们。”
郝淮没有给郝宿做的,他会替郝宿做,并且要做得更好。
几天下来,管家已经明白了,少爷恐怕会长期住下去。范情也没有反对,他当然不能说什么。
不过仆人们这些天要格外注意两人,人人都是一副精神紧绷的状态,生怕做错了事,会被小夫人借题发挥,赶了出去。
好在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小夫人最近几天看上去心情都不错,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比平时多用了些。
出发去胡家的时候,脸上都还是笑着的。他的模样总是具有迷惑性,像是很容易遭到欺骗,而一旦你真的想那么做的时候,就会被收拾得筋骨具断。
仍旧是乘同一辆马车,范情虽然出席的宴会很少,但他人很聪明,就算是从小被作为贵族培养出来的人,礼仪方面也不一定有他标准。
出发的前一夜,他就简单教了一下郝宿,并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在范情看来,就算郝宿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关系,反正有他在,他总是会护着他的。
华丽的宫殿内,觥筹交错。外界都知道郝宿回来了郝家,并且留在了庄园内。
所有人看热闹一样,想着两个人究竟要怎么打起来,那个貌美非常的小妈,又会不会被狼狈地赶出庄园。没想到他们没有等来热闹,反而先一步看到范情带着郝宿一起出席了宴会。
这是要做什么
几乎是在看到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大家的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这个疑问。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范情竟然是要将郝宿领到他们圈子内,而且看上去还颇为照顾对方。
于是所有人都更加疑惑了。
按理说,这两个人应该打得头破血流才是,怎么会这么和谐而且郝宿怎么甘心这样任由范情摆布,不说其他,年龄上他也是比对方大上很多的。
两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说只是互相利用。
范情借用郝宿成全自己的名声,郝宿借用范情往上爬得更高。
大家心里想归想,却不敢说出来。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不管私底下有多肮脏,至少表面上都是华丽光鲜的。
只有胡家的人见了,脸色有点不太好。尤其是胡直山,他前脚才朝范情抛出了橄榄枝,后脚对方就带着郝宿过来了。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吗他不相信范情会愿意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巨额财产还给郝宿,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故意的。
正在跟胡直山说话的一名贵族见对方突然变了脸色,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随意跟对方又攀扯了两句,就连忙离开了。
胡直山也没有注意,他只是看着跟在范情身边的人,眯了眯眼睛。
不管是范情还是郝宿,在胡直山眼里都太嫩了。这样的两个人,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足为惧。
胡直山有的是耐心,他相信范情是聪明人,分得清轻重缓急。
只要对方愿意配合,给出一个胡家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问题。胡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难不成还能比郝家更差
这样想着,胡直山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在他看来,范情就是在跟他们怄气。
毕竟前十几年,他们确实忽略了对方。
如果早知道范情这么有本事,胡直山多少也会培养一二,说不定还能谋求更多的利益。
不过,现在也不是不可以。注意到场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范情和郝宿的身上,胡直山阴险一笑。
等范情成为胡家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他做更多的事情。现在纵容一下对方的脾气,也不是不可以。
想通了这一茬后,胡直山就叫来了人,命令他们好好招待着范情和郝宿。
胡家其他人听了胡直山的话,都有些不乐意。但想着对方能带来的价值,又忍了下来。
反正郝家的产业到了他们手上以后,范情还是得听他们的。
最近他们私下已经联系了许多人,现在胡家除了实权还差一点外,最需要的就是资金。
想要推翻女王,要花的精力可不少,人力、财力,哪方面都缺一不可。
范情在看到胡家的仆人过来的时候,就清楚了胡直山的主意。事实上,他早就清楚了胡直山私底下的打算。
原本他想要跟胡家同归于尽,但现在,看着正在跟其他人交谈的郝宿,范情突然不想了。
他想要跟郝宿在一起,至于让他讨厌的人,也不会得意多久。
最高明的报复,不是截断他们所有的希望,而是在他们以为希望即将达成的时候,忽然落空。
范情又看了一眼被胡直山收藏的那块玉石,对方应该是十分得意自己的藏品,以至于专门摆在了明显的位置。
他想,到时候可以做一个雕塑给郝宿,哄他高兴。
郝宿私底下为女王办事,跟女王是一派的人其实都认识他,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特殊,没怎么交谈。
他才刚从外面回来,经过这场宴会,转眼之间就跟在场的贵族们混了个脸熟。
又跟一个主动上前交谈的人说完话,郝宿一回身,就看到有人在朝范情敬酒。
对方并不是有意为难,交谈也只是在社交礼仪之内。
“很难得能看到您愿意出来,我对伯爵大人发生的事表示遗憾。”
这人并不是本地人,话也说得有些不通,不过他一向跟皇室交好,所以才会出席。
范情跟他碰了碰酒杯,而后抿了一口红酒。
味道比上次他偷喝的更烈,也因此,他脸上也很快就红了起来。
范情的脸红充满了清透之感,秾丽单薄,孱弱更甚。
原本找他说话的人只是场面上的想要表达一下对郝淮去世的遗憾,见他这般,眼睛都快移不开了。
“抱歉,我想他应该是有些醉了。”
郝宿走过来,将人掩在了背后,没有让这人看到更多。
大概被郝宿的声音提醒着,觉得自己这样盯着对方有些失礼,那人道了个歉,然后就离开了。
场中的人很多,范情简直不耐得厉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整个人就都放松了下来。
郝宿招来了仆人,让对方带着,和范情一起去了休息室。
不过到了一半的时候,身边的人就牵住了他的手。他真像是一只小雏鸟,表面上看上去厉害得不得了,实际上只会娇娇地依赖着人。
郝宿没有让人看到范情的小动作,脚步停了下来,并礼貌地谢过了仆人。
休息室就在几步路远的地方,仆人也没有多想,转身离开了。
等对方走了以后,范情就抱住了人。
他们并不是在安全的地方,甚至周围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郝宿,亲我一下。”
在宴会上游刃有余,谈笑风生的郝宿也同样让范情喜欢得厉害。他那个时候就想亲亲郝宿了,可惜周围的人太多了。
他说着,也不行动,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以至于思维也格外的迟钝。
郝宿将人拉到了更隐秘一点的地方,两人的身影顿时就被挡住了。
而后他在范情的慢半拍反应下,回抱住人,低下矜贵的头颅,慢条斯理地亲着。
下一秒,刚才站着的地方就有人经过了,脚步声清晰地响在耳边。
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两个人躲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违背着世俗道德,肆无忌惮地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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