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如今,寿州派和陈王府的人都眼睁睁盯着京城的局势,谁还有心思关心周故这个小虾米。
当然,京城锦衣卫和巡捕不是吃干饭的,个顶个都是整个大乾千挑万选的精英。
陈康死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是谁早就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而之所以到如今都还没找上门来。
只能说懂的都懂,陈康是如何死的已经不重要了,是谁杀的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在纷乱的京城分上一杯羹。
当然,周故在他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后天九重,而陈康可是先天。
哪怕是先天一层,再水的先天,也是先天。
嗯,周故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先天能水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太水了!
那天晚上周故一时冲动,或者说不知为何,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陈康离开后就悄悄跟上了他。
从周故这里赚了一笔的陈康并未在意身边的动静,不过他也没打算回陈王府,而是径直前往自己的相好那里。
这相好的丈夫是个行商,一年倒有十个月不在家里,夫人寂寞难耐,便在京城里做起了半掩门的勾当,不过向来只接待些熟客,而陈康是被同僚介绍过去的。
陈康是个管会用油嘴滑舌的,妇人觉得他贴心,两人之间日渐一日热络起来。
说回来,
陈康刚刚赚了一笔银子,又想起妇人的丰腴身段和水漫金山,脑子里想入……
而周故则是吊在陈康身后悄悄靠近,等到了暗巷拐角处,先是叫了一声陈康的名字,接着趁陈康转身不曾防备,一刀劈在陈康身上,溅起了点点血花。
这一刀下去,周故猛然惊醒,仿佛心中刚刚升起的戾气全都随着痛快的一刀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就是一惊,
惊在自己怎么会如此不智,就算不想接受陈王的招揽,杀一个陈康又有什么用。
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周故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可谁知道,陈康猝不及防中刀的情况下,竟然并未想着反扑,而是足尖一点,拔腿就跑。
只留下周故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陈康狂奔而逃。
陈康这一逃,周故的心狂跳了一阵才平静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喜上心头。
陈康死定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上的毒,之前就在漳州毒死了萧陌客,凭陈康的表现,他绝对没有机会活命。
果不其然,陈康狂奔出去没多远,就死在了街头。
而且更不凑巧的是,刚好有长生殿的人路过,趁热摘了陈康的心肝,这才有了如今乱糟糟的京城。
不只是上面乱,锦衣卫和巡捕都被默契的压制,这段时间,在京城本来就勉强克制自己的江湖人士,越发的肆无忌惮。
周故如今在楼上,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
“干什么的?”
“六爷,您一天去我那铺子去八回,怎么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少踏马废话,我问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这不是,早晨起来,来云来楼顾掌柜的这里吃点东西,喝碗粥,没犯什么事吧?”
“没犯事?老子看你犯的事大了,跟我走一趟。”
“六爷,我的六爷欸!您看,您找的是不是这个?”
“不错,算你这孙子机灵,下次警醒着点,有什么证据抓紧时间向我汇报,老子辛辛苦苦保护你们,你们啊,全踏马让我省点心。”
皱了皱眉头,周故没有在意,而是开始思考,那位陆指挥使为什么忽然要见自己。
目前周故已经知道的信息中,自己能和陆家扯得上联系的事,就只有燕清舞救了自己的事。
可这件事自己才是被救的哪一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惊动这位位高权重的陆指挥使啊?
双方获得的信息不对等,要知道这位陆指挥使绝不会闲得无聊找他一个无名小卒,正如同陆决明所说的话。
虽然难听,但其实全踏马是事实。
周故如今连人家的儿孙辈都够不到,凭什么能和正主往来。
“我身上有什么事,是这位陆指挥使注意到而我却没注意的。”
周故喃喃自语,他不太喜欢在心里闷着去想,反而更喜欢小声地说出来让自己听到,这样自己心里过了一遍,大脑接收到耳朵传来的信息又过了一遍,能更好地帮助他梳理信息。
“我能跟这位陆指挥使扯上关系的,无非就是燕清舞救了我一命,以及我和陆决明见过几面。”
“燕清舞救我这事是机缘巧合,这位陆指挥使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应该不会认为是我故意想要接近燕清舞,既然这样的话,在燕清舞这方面,他就没有理由要见我。那就是,”
“陆决明!”
周故脑子里又闪过这个名字,他皱起了眉头。
“不对不对,我跟陆决明不过是见了几面,我们任何联系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因为,也不对,照这么说,我跟燕清舞可是连一面都没见到。”
“和陆决明这几次见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想想,仔细想想!”
周故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努力回忆着自己和这位陆大少并不愉快的见面都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就是在这云来楼,陆决明受了雷千刃的请托来请我去锦衣卫衙门,沈六爷派来了巴思鲁,我拒绝之后,陆决明就直接离开了。”
“第二次就是昨天在陆家门外,不过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
“第三次就是清晨,不过这次陆决明来通知我前去陆家,跟这次想必无关。那就是,”
周故眉头皱得更深了,彷佛能夹死苍蝇。“雷千刃让陆决明来找我,这件事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因此,这位陆指挥使才打算见一见我。”
想到这里,周故又想起梁怀义交给他的资料,那上面都是一些锦衣卫中寿州派一些人的基本资料。
这其中就有这位陆指挥使的资料。
这位陆指挥使叫做陆厚朴。
不是为人仁厚朴实的厚朴,之前说了,平湖陆家药材生意发家,家里的人都是中药名。
厚朴是一味药材,主治的病症里有七情郁结这一项。
陆厚朴真正入了当今陛下的眼,正是因为他为陛下解决了几件难办的事,让这位陛下开心起来。
这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惜,和寿州派走的很近。
周故当时一眼看到这个名字,放在锦衣卫里真的是一枝独秀,鹤立鸡群,梁怀义还特地为他介绍了一番。
如今这位曾经为皇帝陛下治疗七情郁结的陆指挥使,倒是让周故不由得思虑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