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通言辞恳切,双目之中全是诚恳,叶辰心里明白,自己身后这些兄弟们儿,心里肯定已经开始动摇了。
上司在他们眼里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不过叶辰并不担心,六万两银子一人分到手几千两,他们舍不得这笔钱财,而如今已经几乎就要塞到他们口袋里,怎么能容忍这笔钱不翼而飞。
小的时候,叶辰就明白一个道理,只用情感或者只用利益来束缚,是最不保险的东西。
如果你想把一个人变成你过命的兄弟,首先要用情感约束他,之后还要用利益笼络他。
当然,你们一定要有一份最大的共同利益。
现在这时候,这六万两就是叶辰这个小旗最大的一份利益。
不过不能太急,叶辰心里自然已经有了定计。
面对于四通的解释,叶辰的脸色和缓下来,说道:“于总旗,那你的动作可要快一点,晚了的话,只怕兄弟们等不及。”
顿了顿,叶辰笑着说道:“于总旗最近劳心劳力,兄弟们不介意多帮你分担一些家里的事。”
听到叶辰的话,于四通的脸色难看下来。
他眯起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来。
叶辰的意思很明显,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他现在说什么也没意思。
姑且就让这狗东西再多活几天。
叶辰和于四通看着彼此的脸,脸上带着笑,心里的意思却出乎意料的默契。
……
自从怀疑父亲要对苏月鹿下手,陆紫苏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一直没有露过面。
这期间,陆夫人来过,燕清舞来过,连陆决明都不情不愿的来了一趟。
可一点效果都没有,房间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
这倒不是担心陆紫苏水米不进出什么意外,先天中境的实力让陆紫苏就算半个月也没什么大碍,可这一言不发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陆夫人过来,在外面温声细语劝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叹着气离开了。
燕清舞过来,在外面撒娇耍赖,想把自己的好姐姐拖出来,最后撅着嘴悻悻的离开了。
陆决明只是在外面转了一圈,这么大的雨,这种天气最适合蹲在房间里睡懒觉。
毕竟,就算他一年不去当值也没人敢管。
哦,还有一群神水宫的师姐妹,只是这些小姑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和师姐的家事有关,哪里有她们说话的份。
房间里,陆紫苏正呆呆地坐在床沿上,脑子里思绪万千。
窗外雨声打在屋檐,打在地面,雨势又密又急,地面上铺的青石板被洗去尘土,露出原本的颜色,一尘不染。
房顶屋檐同样被洗的干净,青黑色的瓦片沉默着,天色阴沉,如黛一般的青黑色也显得有些低落。
唯一可能有些让人觉得不好的,恐怕就是在这么大的雨势之下,花园中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凋零。
“可惜了我昨天刚栽下去的花。”
燕清舞站在陆紫苏的屋檐下,无精打采的说道,声音很大,确保能穿过雨声到达陆紫苏的耳中。
陆紫苏的眉毛动了动,枯坐一天,让她的状态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
或者说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因为心力交瘁。
房间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酒坛,陆紫苏酗酒但是不挑酒,在北原那地方,一旦出了神水宫,她更多的是喝小店里三文钱一个大碗,口感火烧火燎的劣酒。
不过在陆家,为大小姐准备的自然不会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大乾各地甚至包括东海西域的美酒,在这间房间里应有尽有。
只是现在的陆紫苏却看都不想看这种东西。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苏月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天陆厚朴没有明说,但他的表现已经让陆紫苏确认,自己这个父亲可能已经对苏月鹿下手了。
至于用什么方法?
别忘了苏月鹿前往南方走的就是锦衣卫的路子,锦衣卫指挥使想对她下手,方法多的是。
最简单的来说,只要在船上的饮食做些手脚,就算苏月鹿起初小心谨慎,可这一路上山高水远,防的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
孤身一人在船上,总有防备不到的时候。
甚至很有可能,现在就已经得手了,苏月鹿身首异处。
想到这个结果,陆紫苏没由来心中便是一阵恐慌。
师姐若是死了,神水宫的事,恐怕马上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师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算锦衣卫做的再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些时候只要怀疑就够了。
而且,对于自己这个师姐,陆紫苏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如今想到苏月鹿可能死在父亲手里,她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表。
“花都被雨打的抬不起头来,而且姐姐,”
外面又传来燕清舞的声音,活泼可爱又带着几分疲惫。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坚持等在陆紫苏的房门外。
“我们应该再补种一些。”
陆紫苏垂下的眼睑缓缓抬起,黑白澄澈却略微显得有些无神的眼睛动了动。
京城以北,
汝水畔的春风渡,
或者说春风渡上唯一一家客栈的地下,长生殿的总部据点。
今天的主要内容依然是开会,殿主,副殿主,镇守使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汇报情况。
“按照殿主的吩咐,咱们的人手始终盯着和白莲教联络的地方,可前天下面的人接到情报,锦衣卫要抓捕白莲教的人,咱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留下记号通知给了白莲教。”
说到这里,小胡子有些犹豫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