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赵鑫抬头,就见沈彦靠在门边,然后还有赵建业、赵建国、赵信,四人都挤在门口。
这个画面,可想而言……
不会特别好看。
除了赵建业被沈彦按在怀里,是在前面,基本没被挤到,最轻松,沈彦、赵信、赵建国则是挤在一起。尤其是后两者,父子两人同款“==”面无表情脸,唐柔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鑫也是:“……”
赵鑫翻了个白眼,“你们在门口挤成一团干嘛?”
沈彦下巴垫在赵建业肩膀上,赵建业比他矮半个头,稍稍弯腰,这个姿势正好。
他笑着,拖长了音,“大概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互诉衷肠?”
赵信、赵建国虽然没说话,可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就是这样。
唐柔手指骤然揪紧了被角,笑容从脸上消失,头迅速低了下去,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背贴到床头才停下。
她的语气警惕,“你们都听到了?”
赵鑫知道、接受了是一回事,但赵家人呢?
会怎么看自己?
察觉到唐柔的情绪,赵鑫迅速重新握住她的手,仿佛给与他力量,然后防备的视线射向门口的四人。
警告意味很浓——谁敢说一句不对的话,他估计会扑上去一脚把人踹飞。
赵建业拍拍沈彦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示意他松开,率先走进病房。他站在安全距离,向唐柔打招呼,“小柔,我能这么叫你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鑫的叔叔,赵建业。”
或许是常年绘画的缘故,赵建业的气质温和、淡然如墨,笑起来时还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像是走进美术馆会下意识安静下来,连呼吸都会变轻,但身心却是放松,舒适的。
唐柔看他,认出就是之前接住自己的男人,惊诧了一秒,点头,又说:“刚才,谢谢你。”
赵建业莞尔,“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啊。”
唐柔盯着他,赵建业脸上是淡淡的笑,并没有因为听到匪夷所思的事,露出惊恐的表情。
视线稍转,落到也走进来的赵信、赵建国、沈彦身上,发现他们的神情,也都跟恐惧无关。硬要说,赵建国、赵信的眼神反而是隐隐带着激动,跟他们面瘫的脸搭在一起,有一种微妙的反差萌。
赵建国开口了,“你的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唐柔犹豫着,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赵建国松了一口气。
赵信看了唐柔一会,抬脚走到赵鑫身后,伸手对着弟弟的脑袋就是一下,无视赵鑫张牙舞爪的炸毛,对唐柔说:“我替小鑫向你道歉,这件事,小鑫错的离谱,但请你原谅他,让他、让我们有机会可以弥补你,照顾你。
那个孩子,我们都很高兴他的到来,你别担心,我们很欢迎你,也很欢迎他成为我们的家人。”
赵建国笑了,很淡的笑,眉目和蔼,“是这样的,孩子。”
他看着唐柔,“你别害怕。”
沈彦在旁边观察唐柔的神色,见她还是有些紧张和防备,就说:“几年前我拍戏的时候,曾经到国外的一个地方取景,居住在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有一个传统——吃人。当然他们不是杀人来吃,而是打捞死人的尸体,你很难想象如今的文明社会,还会存在这种习俗,还有这种事。”
他望着唐柔的眼睛继续,“另外,世上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事,因果报应、风水之说、请神送神,或者凶宅偶尔会无缘无故出现断电、跳闸;还有转世说法——曾经有人大病一场,醒来就能清晰说出前世今生,乃至千年前发生的事,写出一手漂亮的繁体字,而他根本不识字,没读过书。”
耸了耸肩,沈彦最后说:“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存在即为合理,是不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赵信、赵建国点头,认同了沈彦的这段话。
赵鑫也紧紧握着唐柔的手。
唐柔环视了一圈,看清每个人的神色,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脸上的防备也淡去了。
侧头对上赵鑫安抚的笑,唐柔的眉眼弯了弯,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赵信揪了一把弟弟的头发,在赵鑫炸毛前对唐柔说:“你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忌口呢?”
他拿出手机,非常认真地想记录下来。
被打、又被揪头发的赵鑫:“……”
但注意到唐柔的表情。
算了。
赵鑫心里满满涨涨的,他觉得自己在今天晚上,收获了全世界,人生圆满,幸福极了。
病房里,温馨的气氛蔓延。
这时,又是三声敲门声。
“各位,”唐荷站在门口,视线淡漠地扫过每个人,“你们该离开了。”
她走进病房,来到唐柔身边,摸了摸唐柔的头,“现在十点半了,只能留一个家属陪护。”
“你们谁留下来?”她转头问。
这还用问?赵鑫连忙把手举高,担心唐荷没注意到,他又站起来,转到唐荷眼前。
“我!”
唐荷眯了眯眼,越过他又看了眼其他人,“那请你们离开吧。”
四人对视一眼,点头。
离开前,赵信又回头,紧紧盯着唐柔,手里还拿着手机,是随时打算记录的模样。
迎上赵信的目光,唐柔怔了下,而后想起赵信刚才的问题,报了几样菜,说了自己喜好的咸淡口味,接着把忌口也一并说了。
赵信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记完以后,他说:“我明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