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狂旋转的红色灯光中，急促的跑动声传来。一队队士兵快速闯入这个地下基地，眨眼间就组成了一个铁壁包围圈。 整齐划一的上膛声。 一把把37式等离子步枪就像是一杆杆标枪抬起， 枪口正对着玻璃幕墙后的一男一女。 周元霜呆呆地站在角落，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描述。 无数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的焦点，那是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十天未洗的特战衣，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味道，袖口和领口的内衬都发着黑色的浆。 但这并不能掩盖少年此时如神祇临尘的超凡气质。 忽然，少年抬起修长白皙的右手，手指轻扣在面具的右下角。 周元霜目不转睛，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看，连呼吸都像是皮筋一样被拉长。 然后， 摘落。 面具脱落的一瞬间，露出了一张俊美的面孔，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高而挺直的鼻子，嘴唇像是精心雕刻而成。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那双眼睛。 “我成功了。” 一道平静自然的声音响起。 说话时，沈然用右手抹了一下头发，当抓到有些粘连的发丝，长柳一样的眉毛微皱， 那双狭长的眼睛也稍微眯了下。 于是，炽盛的白芒就如液体般外涌了出来，光芒太过浓郁。 霎然间，周元霜以及钢化玻璃外的联邦士兵们无不眼神大变，每个人的脑子里都蹦出来了一个惊人的词语——神灵。 沈然很快用左手捂眼，低头，“抱歉。不是有意的，稍微等下。” “再给我一点时间，马上...” 忽然，沈然又身体摇晃。 这九天时间，尽管自己最终成功炼化了智天使，自身在其反哺滋养中有了堪称恐怖的变化。但其中过程也实在太过煎熬。 就在这时，周元霜上前将沈然给搀扶住。 沈然略微有些诧异，一边用左手继续捂住双眼，又道，“不用怕，我成功了，只是这会儿有点...” 话音未落。 “你现在需要休息。”周元霜说。 她没有在意沈然此刻身上浓郁的汗臭味。 被和对方关在一起九天其实也习惯了。 周元霜把沈然扶到床沿边上，又看着他，“你的眼睛现在...？” “都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一个英武的中年人从大门中走来，声音洪亮。 “把枪给我放下。”中年人大手握住一个直挺挺的枪管，将枪口摁向地面。 唰！ 唰！ 唰！ 瞬间，在场的联邦士兵齐齐听令，全都放下了手里的等离子步枪。 紧接着， 这个中年人看向玻璃幕墙中的沈然和周元霜。 沈然用手示意周元霜离开，然后重新站起，来到了玻璃后方。 周元霜在后方看着沈然的背影，一时欲言又止。 “成功了？”相隔一面玻璃，中年人看着站在其中的沈然，眼神带着不可思议，又谨慎地问，“你的眼睛是...” “我暂时需要休息。” 沈然还眯着眼睛，只露出一条散发着白光的眼缝。 中年人不确定地说，“你试试睁开。” “可能有点不太好...我暂时没有力气收起这一能力...”沈然道。 中年人稍微立直了腰杆，宽阔的背以及高大的身材，就像是一座山岳坐落在那里。 “睁开眼睛。” 军方人员的说话语气就是一贯的强硬。 沈然眉头一皱，然后就像是在烈阳底下，慢慢尝试着完全睁开眼皮。 炽盛的白芒再一次出现。 玻璃幕墙外，那个沉稳的中年人忽然脚下后退了半步。 他的脸庞露出了错愕的颜色。 后方，周元霜只看得见沈然的背影，但还是看见了那投射出的明亮，仿佛太阳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地下基地。 在场的那些联邦士兵发出一阵倒抽冷气声。 唰！ 只是稍纵即逝， 沈然立即重新闭上眼睛，像是瞎子一样，说，“我可以接受安德格测试。我确定我的身份是联邦公民，聂然。我理应受到公民保障。我现在需要换洗和休息......” 哗啦啦 持续四十分钟的冲水声。 浴室里，透过朦胧的雾气，里面是一具健美的身材。 沈然仰头，闭着双眼。任凭热水冲刷过自己的面庞以及如大理石雕刻出的身体轮廓。 关闭水闸。 沈然系了条浴巾就走到一旁的镜子前。 一根根发丝总算是清洁成了柔顺的乌黑色，身体的每个毛孔也焕发出清爽的味道。 对着镜子，沈然再次尝试慢慢睁开眼睛。 至地下基地里苏醒，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睁开的眼睛里光芒没有了一开始时那么强烈，但瞳孔依旧像是萤石。 “怎么感觉像是白内障了啊...” 沈然自语。 他前面还觉得这样会很帅，结果此刻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酷。 镜子里是一个半长发的青年。 眼睛的黑色瞳孔中有一圈白色光环。 绝不是美瞳，而是真的会散发出光芒的光圈！ 这和沈然的形象其实并不符合，他是典型的亚裔，黑发褐瞳。要是把头发染成白色，再把眼睫毛也变成雪一样的颜色，结合眼睛里的光环，那样说不定会更像是具有神性的人。 沈然闭上双眼，像是默念着什么。 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眼睛。 这一次，瞳孔里的光圈变细了许多。不再散发出明晃晃的光芒，而是一条蛰伏在眼瞳中的环形细线。 “还行。”沈然又对着镜子，扒拉了一下右眼皮，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 最终，他才作罢。 尽管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自己眼睛里蕴含的神圣光环。 但大部分场合中，自己不用戴墨镜也可以和往常一样的逛街。 沈然走出浴室，坐到一张沙发上。 忽然，奇异的一幕发生。 一个吹风机居然凭空升起，自动飞了过来，就像是有一个隐形人拿着它在给沈然吹头发。 “臭显摆。” 脑海中，狄罗突然开口。 “我就不能享享福了？”沈然惬意地享受着，又眼角一瞥， 茶几摆放的果盘里，一个新鲜的红苹果升起，自动送入他的嘴里。 沈然大口咬着苹果，酸酸甜甜的果汁流入进肚子里。 “小花。” 忽然，沈然刚想喊出那个小女鬼，接着又想起，那个玉牌这会儿还不在身上。 差不多也是时间了。 沈然一把抓过茶几上的古尊之王面具，站起身，又对着全身镜稍微整理了一下，最后推门而出。 门外是等候多时的一众联邦高层。 一双双眼睛全都看着焕然一新的沈然，像是看着珍稀动物，眼神里又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 像是要巧取豪夺一样。 沈然心里有些想笑，“狗仔队吗还是什么？当我是什么了？” 对于这些，倒是用不着担心。 一是因为自己是听雨竹院的人，自己有明面上的顶头上司——“周老局长”。 林承德也果然在场。 二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隐藏在暗面的靠山——月。 此时。 那个男人同样也在，虽然不是在面前，是在不远处独自伫立。但一眼扫过去，一定是首先注意到那道特殊非凡的人身。 沈然走去。 “可以了？”月要比沈然稍微高一点点，尤其沈然这会儿还是躬身，双手奉上那张古尊之王面具的姿势。 “成功了。” 沈然只平淡地回道。 接着， 月拿回那张纯白面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就在另外两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 沈然还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知该想些什么。 “什么智天使，蠢天使？不是已经确定人没问题了吗？局长也发话了，明确地说，让我过来带这个少年回去。” 身后忽然响起林承德的声音。 林承德和周坤等人争论了一番，最终大声道，“我管你们火4线的事？不服的后面就来未央湖找人！” “我现在就要带他走！看谁敢拦！” 下一刻， 林承德走上前来。 “...院长。” 沈然还看着三叔离去的方向。 “别看了。”林承德也在看，但很快就收回视线，“人没事就好。外面风浪大，先跟我回家再说。” “听雨竹院现在多了个小师姐。”林承德又对沈然小声说。 霎时，沈然的注意力就被拉了过来。 他看向林承德，诧异道，“师姐？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