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还早,天刚亮,杂货铺还没开门呢。
黎为民下车正准备去敲门,可是刚把手举起来敲了一下,身后突然冲上两个人来把他扑倒在地,双手反剪。
黎为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嘴巴已经被人用一块布塞得紧紧的,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就看到从巷口突然冲出几十个人来,把眼前这间杂货铺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
一个竟然就是檀润青。
黎为民整个人都懵了,这家伙昨天晚上不是喝得滥醉如泥吗,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难道昨天晚上他装醉?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有人强行折了杂货铺的门板,直接冲进去,把还在床上的老板直接拎出来。
那家伙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脸惊慌失措。
那人看到黎为民,估计是以为他出卖了自己,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挣扎着直接朝他扑过来,似乎想跟他拼命。
黎为民知道他可能误会自己了,他很想说不是自己出卖的他,但是嘴里塞着块布,根本说不了话。
他只能对着杂货铺老板拼命摇头,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没有出卖他,只要他什么都不说,檀润青那个狡猾的混蛋就没有证据定自己的罪。
最怕的就是对方误以为自己已经出卖他,一怒之下他也把自己的事一股脑儿倒出来,真那样的话自己就玩完了。
可是杂货铺老板依旧怒视着他,最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叭嘎。”
听到这两个字,黎为民是真想臭揍这笨蛋一顿。
简直是个蠢货啊,他只要什么都不说,檀润青没有证据,能奈他何?
现在好了,叭嘎都出来了,不用说其他话檀润青已经知道他是日本人。
自己一大早来敲日本人的门,还怎么辩解啊?
很快,黎为民和杂货铺老板就被带回洪公祠1号。
檀润青决定先审杂货铺老板,只要他承认从黎为民那里拿情报,那么内奸就可以确定了。
审讯室里,杂货铺老板的下巴被吊在一个铁勾子上,这是给日本人的特殊待遇,那滋味绝对酸爽。
檀润青亲自审问,“叫什么名字?”
那人表情痛苦地看着檀润青,并没有说话。
檀润青也不多问,他知道日本人一般嘴都挺硬,要是不给他上点手段,轻易是不会开口的。
于是他回头对旁边的行刑人员道,“看来他还没睡醒,别愣着啦,先打二十鞭子让他清醒一下。”
行刑人员立即拿下墙上那块牛皮鞭子,沾了水就抽。
起初,杂货铺老板还咬牙撑着,一声不吭。
可是打了不到十鞭,杂货铺老板就受不了了,终于大叫一声,“啊,不要打了,我说。”
行刑人员看了檀润青一眼,后者却不为所动。
“愿意说了?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我这人不论做什么事都必须有头有尾,既然开始了就得二十鞭子全部打完,你可以先想想怎么说。”
行刑人员哪敢停下,继续抽打。
鞭子继续一下下落在杂货铺老板的身上,他忍不住抗议道,“我都愿意说了你还要继续打,还有没有人性?”
檀润青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常远之帮他泡的绿茶,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直到打足二十鞭才道,“好啦,现在你可以说了。”
杂货铺老板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檀润青这才让人把他从铁勾子上放下来,弄了点水给他喝。
喝完水,杂货铺老板的才缓过劲来。
“我是日本侨民,名叫山口羊介,在金陵开杂货铺……”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下边该怎么说。
檀润青立即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因为黎为民已经招供了,他每次有情报给你的时候,就把东西塞到一个烟头里,扔进大华电影院门口的垃圾箱,然后你花钱雇乞丐帮你把烟头捡了交给你。”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希望接下去能由你来说给我听,要是仍然由我告诉你,那么一会儿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山口羊介听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刚才看到黎为民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对方出卖了自己,否则特务处不可能那么精准地找到自己。
可是这一路上经过冷静推敲之后,他又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太冲动了。
万一不是黎为民出卖的自己,那么自己直接用日语骂他就等于不打自招。
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对策,可以承认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合法的日本侨民,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刚才虽然被打得求饶,他仍然不愿意招供,只希望争取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可是当听到檀润青说黎为民通过把情报藏到烟头里的方式传递情报,而且连自己花钱请乞丐帮忙捡烟头的细节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时,他觉得黎为民应该是真招供了,否则这种只有自己跟他两个人知道的细节不可能有人知道。
山口羊介一脸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半晌才苦着脸点了点头。
“好吧,我承认,黎为民确实在给我提供情报。”
檀润青这才走起身,走到他山口羊介面前,“先告诉我,黎为民是日本人还是种花家人?”
“种花家人。”
“那你又是怎么说服他做你们的鼹鼠的?”
谁知,山口羊介却道,“严格来说,他并不算鼹鼠。”
“他不是给你们提供情报吗,怎么不算?”
“虽然如此,我们需要先付钱才能拿到情报,所以黎为民其实是在卖情报。”
原来姓黎的是个情报贩子,这家伙藏得太深了。
“那你又是怎么跟黎为民搭上线的?”檀润青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