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为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内奸吧?”
黎为民仍然是一副油盐不浸的模样,“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啊,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要是敢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报复我,老子跟你没完。”
黎为民之所以被抓了现形还敢如此硬气,是因为相信山口羊介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自己供出来。
就算供出来了,他手上也没有自己给他提供情报的直接证据,因为他平时给对方写情报的时候都是用左手写的,只要笔迹对不上,自己就可以不认。
至于敲杂货铺门的事,自己是临时做的决定,山口羊介也不知道自己会去,所以即使他招供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要自己坚持是去买拖鞋的,檀润青也拿自己没办法。
虽然以戴老板的个性,发生了这种事自己这科长肯定是当不成了,但是死罪一定可以避过。
檀润青怎么可能看不穿他那点小心思,但是他并不着急戳穿,而是耐着性子劝道。
“黎科长,我现在之所以还劝你主动坦白,是想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如果你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给我用重刑,屈打成招吗?”
黎为民一脸不屑之色,“我知道落在檀科长手中的犯人都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一招用来对付日本人没问题,如果你拿来对付自己的同胞,你觉得底下的兄弟会怎么看你?”
“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对同袍下狠手的人,你觉得还有人敢跟你吗?”
“身边如果没有几个对你死心踏地的兄弟,你就成光杆司令了,拿什么立功,不立功怎么继续升职?”
这家伙,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诡辩,檀润青被他气笑。
“你错了,虽然像你这样的内奸我对你用什么刑都不为过,但是今天我完全可以不需要动你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你乖乖认罪。”
“有招你倒是使出来啊?”黎为民高声叫道。
檀润青不慌不忙从口供里掏出一部袖珍录音机放在桌上,然后看向黎为民。
“黎科长请听仔细了,这里面每一个字都是你的罪证。”
檀润青说完就摁下播放键,录音机内立即传来黎为民的声音。
“檀科长,处座这几天都让你做什么呀?”
“你今天喝这么多酒,会不会影响明天的工作呀?”
接着是檀润青的声音,“我明天好像确实有重要行动,要是喝多了起不来,处座非训我不可。”
经过一段旁敲侧击之后,黎为民又道。
“那你的情报告诉处座了没有,如果还没有,万一明天起不来耽误了大事,我可担当不起。”
接着檀润青的声音,“不用担心,情报我已经跟处座说过了,其实抓捕这种事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但这是我回津门办的第一个案子,行动的时候我要是不在还是不太好。”
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录音机传出来,而且全都是昨天晚上自己跟檀润青的对话,黎为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显然昨天晚上檀润青这混蛋在装酸,好诱自己上勾问他关于今天行动的事,他直接用录音机把自己跟他的对话录下来,这就可以直接拿来当自己是内奸的证据了。
这混蛋太坏了,简直防不胜防啊。
但是黎为民仍然不想认罪,立即大声反驳。
“檀润青,几句话录音能证明什么?”
一边说一边就冲上前去,想把那台袖珍录音机抢过来砸烂,只要戴老板听不到录音,自己就还有救。
檀润青早有准备,一把护住录音机,同时笑呵呵道。
“黎科长别急着毁灭证据啊,精彩的还在手头呢。”
“你不是要证据吗,不听完一会儿又说我污蔑你了。”
黎为民气得混身发抖,但是抢不到录音机,他只能站在原地,绝望地听着录音机里自己用话套情报的对话。
“哎呀,檀科长真的是年轻有为,在你面前,我们这些特务处的老人真的是惭愧啊。”
“黎科长太谦虚了,不过是抓一个杂货铺老板罢了,估计没有什么太大的情报价值。”
“檀科长,你怎么连杂货铺老板都不放过呀,一个开杂货铺的能有什么情报价值?”
“你可别小看了杂货铺老板,他让人在大华……”
“不好意思,处座交代过,在行动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
听完录音,黎为民的脸色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如同一张白纸。
后退了两就之后,他直接瘫倒在地上。
檀润青笑吟吟看着他,“黎科长,这盘录音能证明你是内奸了吗?”
黎科长绝望地看着那台袖珍录音机,他知道这回自己肯定完了。
如果仅仅是之前给日本人提供一些内部高层的隐私信息,没准戴老板还能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但是这几次行动失败,让戴老板很生气,他几次表示如果此人愿意自首还可以从轻落发,要是被查出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黎为民不想死,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要想活下去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黎为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内心顿时又升起一线希望。
“檀科长,我这有一条重要情报要向处座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