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醉醺醺地，嚷嚷着要找男朋友。

江旭听完苏羽璃的话，木讷了一秒，呼吸也猛地凝滞。苏羽璃此刻口中的男朋友不是他，他自然是有这个清晰的自知之明的。

“璃璃，我也可以送你回去，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

“不行！我就要我男朋友来接！就要他就要他！”

苏羽璃稍稍提高了声音抗议着，她满是醉意和泪痕的小脸瞬时看上去更可怜了。她看向江旭的眸子，也染上一丝害怕和防备。

那抹防备也将江旭的心狠狠地刺痛，他看不得这个。

半响，江旭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次，咽下已经涌到喉咙口的酸涩，咬着牙开口。

“好，你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江旭后来根本就记不清，自己是怀着何等的心情，拨通了江逾白的电话。

但江逾白听完了他的阐述后，回复说自己马上就赶过来时，他语气中的揶揄却让他终身难忘。

苏羽璃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她满是醉意的脸上幼态十足。

“你给我的男朋友打电话了吗？”

江旭握着电话的手死死地攥着，但他的声音依旧放得很柔，“打了。”

“呜那就好。”

小姑娘呜咽了一声，重新趴回吧台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乖乖地开始等待着男朋友来接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乖顺的兔子。

江旭心情复杂地站在一旁。

他方才被苏羽璃的眼泪打湿的衬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酒吧里的冷气一吹，他蓦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找Gardenia的工作人员拿来一条薄毯子，姑且先将苏羽璃包裹起来。

他将薄毯从小姑娘的背上包上去的时候，视线却突然被一抹猩红吸引。

苏羽璃右边的小腿和膝盖都破了，破得不严重，但伤口蔓延得很长，并且由于没有及时得到处理，不少流出来的血液直接凝固在了腿上，让伤口看起来更加狰狞。

他的声音猛地下沉，“你的腿怎么了？”

原本趴着都快要睡着的苏羽璃被江旭的声音吵醒，听见他的问题，她的视线也呆呆地转移去了自己的腿上。

努力地回忆着，出什么事了……

可她的大脑，就像是进了浆糊一样，她思索了好久，就是不响应。

威士忌的后劲儿，已经将她的思维几乎全部剥离殆尽。

半响，小姑娘闷闷地出声。

“我被打了……”

她模模糊糊地记起，不久之前，好像有人推了她。

江旭的心随着苏羽璃的话，猛地悬起，他的语速也加快。

“谁打的你？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苏羽璃被江旭的话问得有些紧张，她哼唧着努力地想呀想呀，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小姑娘的声音沮丧地带上了哭腔。

“我不知道……”

江旭见苏羽璃这样，赶紧又将声音放轻下来。

“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苏羽璃见眼前的男人又温柔了下来，也放下心来叹了口气，乖乖点了点头。

“嗯嗯。”

江旭要了条毛巾，又用干净的酒杯装了水，将毛巾沾湿。

他蹲下来，一手握着苏羽璃的脚踝，一手拿着毛巾，仔细地帮苏羽璃将腿上的血污擦干净。

过了一会儿，秦诀推开Gardenia的大门进来，将装着碘酒、棉签和纱布的袋子往吧台上一扔。

Gardenia的大门外此时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为了防止苏羽璃和江旭在他的店里被拍，秦诀给原本在店里的几位客人免了单，清场关店，反正……

秦诀斜靠在吧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此时正蹲在地上，帮苏羽璃这个小醉鬼处理伤口的男人，心下暗叹着此情此景真是难得一见呀，要不是会有生命危险，他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日后用来威胁江旭。

他轻咳了两声才开口说话，可语气里的揶揄就是藏不住。

“阿旭啊，刚刚这只小麻雀在我店里可是嚷嚷着要给全场买单的哦。我明天把账单发过去给你哈。”

江旭头都没抬，“好。”

过了一秒，他又补了一句，“以后，别叫她小麻雀了。”

现在听着真糟心。

秦诀愣了一下，随即耸了耸肩，上楼去了。随便吧，他可没兴趣站在这里碍事儿。

天老爷，江旭失恋对他生活的影响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啊！眼下连生意都做不成了！这个地段一个晚上租金好贵的！他刚刚要少了，应该让江旭把今晚的租金也一道给他。

“除了腿上，身上还有其他地方痛吗？”

江旭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温声问着苏羽璃。

“嗯……”

苏羽璃乖乖地在自己身上的其他地方摸了摸，回答，“没有了。”

江旭放心下来，“那就好。”

二人不说话了，酒吧内的空气也安静了下来。

苏羽璃两只小手扶着高脚凳的椅背，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给她处理伤口的江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