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沐云姜就去了三皇子府。
府门外守着八个侍卫,都是神武营的,由御前统领龙战调度,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必须向皇上直接禀告。任何人不得皇令,不得见罪人萧祁御。
由此可见,萧祁御现在暂时还不可能被虐待至死——哪怕长公主几番进言,要让萧祁御替母亲受死刑,都被驳了回来。
至于原因,大约是,容氏一案能翻案,萧祁御功不可没。他的功劳,还不至于被赐死。
从马车上下来,沐云姜走上台阶,来到正门口。
一个侍卫认出了她,上前抱拳道:“宁国县主,您怎来这里了?”
“这是皇上手谕,容我进去见三殿下最后一面。”
她取出一份手谕给他们查看。
侍卫验明真假,立刻把她和素月放了进去。
大门很快在身后合上。
沐云姜隐约听到侍卫们在议论:“唉,三皇子也算是倒了血霉,翻案翻到最后把自己翻得被终生幽禁了。”
“是啊,好好的媳妇,还和离了。”
“你们说,三皇子为什么要和离?”
“谁知道。”
是啊,世人都在疑惑:三皇子为何要和离?
她也在不解。
此刻,她又回到了王府,心情却是如此之复杂。
最初的三皇子府是冷清的,后来,她嫁过去了,这里变得热闹起来,变得像家了,可惜啊,好景不长,匆匆的,转眼间,这里变得比以前更冷清了。
曾经,皇帝给的赏赐都还在。
但所有依附萧祁御的人,都散了。
包括:佟雪裳和关羽桐。
之前,她们一个个都想争做萧祁御的女人,等到幽禁终生的旨意一下,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如今,偌大皇子府,就只剩下一个阿索,还有一个管家在府上照看着他。
沐云姜一走进府门,管家佝偻着背迎了出来。
看到昔日这位主母,管家愣了愣,忙上前行礼:“拜见宁国县主。”
“你们家主子呢!”
沐云姜静静地反问。
“主子在书房正在和阿索下棋。”
“去禀告一声。我要见他。”
她吩咐着。
管家却露出了为难之色,抱拳回道:“县主,主子吩咐了,他……不见任何人,包括您。”
看来,他早料到她会来见他,竟早早下达了这种拒不相见的命令。
曾经恩爱无间,如今却连面也不想见一面。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陌生成这样?
之前,他还知道借用自己查案子;利用完了,连见都不想见了,他就这么凉薄吗?
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信,步履飞快,往后院而去。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提着前袍,忙要拦:“县主,您别这样,好歹曾经夫妻一场,何必闹得撕破脸皮……”
素月直接长剑出鞘,抵了上去,寒声道:“闭嘴,再敢多嘴一句,小心我一不取了你狗命……”
管家只得捂住了嘴巴。
主仆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后院。
沐云姜熟门熟路来到书房外头,却看到阿索持剑而立。
面对迎面走来的宁国县主,曾经的当家主母,虽恭身行礼,却又以剑拦人:“县主,请止步,主子不见客。”
简单一句话,却透着拒人于千里的冰冷。
一隔之门,他在房内,她在院中。
曾经,海誓山盟,相许一生,到如今,竟连见个面都不能。
为何?
“如果我非闯不可呢?”沐云姜沉声叫道:“你觉得,以你之力,可拦住我和素月吗?”
阿索面无表情:“拦不拦得住,试试便知。阿索只知,主子之令,不可违背……”
长剑出鞘。
寒光烈烈。
萧祁御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便只有他了。
素月冲上了前,如今姑娘怀了身孕,是不能舞刀动枪的:“我来战你……”
手中剑跟着出鞘。
眼见得一场战激战,一触即发。
“县主,祁御无颜见你,你走吧!”
书房内,传出了萧祁御驱逐声,冷冷清清的嗓音,就像是被淬了冰的,不带半分感情,冷到让人心尖发颤,浑身俱冷。
“除此之外,你就对我没半句话要说的吗?”
她心里是如此的难受。
“没有。”他的回答是如此的无情无义:“从今往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自和离之日起,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可他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那她还要如何把事情查清楚。
强行闯入吗?
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
她不能拿素月去冒险。
沐云姜沉默了一下,前世所嫁非人,算她倒霉;这一世,她亦瞎了眼,从今,她再不信男子。
所谓沟通,需要双方一起互动。
他已拒绝沟通,那她又何必强求。
“但愿你不会后悔。素月,走了。”
转身。
离开。
至此往后,她生活当中,不会再有他。
活了两世,她本就看透了一切,也不是那种爱死缠烂打的人,她与他这场缘散,是他莫名其妙在前,她本想弄明白一个原因。
弄不明白也没事的。
她只要好好活在当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