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寒铁衣招呼那小老头过来,从随身包袱里取出半包茶叶,说:“这茶叶送你了,只是要上好的茶具是不能了。”
那掌柜的千恩万谢,刚一转身,钉满了铁钉的狼牙棒便横在他眼前,把个老人家生生地吓去了半条命。
“你这是做什么?”虬髯大汉同掌柜的说话,却将一双瞪的溜圆的豹眼落在寒铁衣身上。
掌柜的忙赔笑脸说:“客官,您别误会,这碧螺春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小老儿一时间也不知道去那里买呀。这位客官的茶是刚才拆的,您闻闻这香气……”
“啪”的一声,那汉子挥手便将茶包打翻在地上,随即将掌柜的一推,怒喝道:“你看老子像是那种吃别人剩茶的人吗?”
那掌柜的就站武冰洋身后,这一退朝往凤白梅身上砸去。
武冰洋看着寒铁衣正窝着一肚子的火,伸手将掌柜的拉住,助他稳定了身形,方冷笑着说:“确实不像人,更像是乱吠的狗。”
那汉子便绕过老汉,扛着狼牙棒转到了武冰洋面前,见她长得娇俏,一袭红衣更显得乖张可爱,又见凤白梅瘦小,寒铁衣文弱,便恶向胆边生,邪笑着道:“小美人,你说谁是狗呢?”
他说着话,手就要往武冰洋脸上摸去。
武冰洋是暴脾气,又被寒铁衣气了一肚子火,正愁找不到地方撒野,抬头冲着汉子微微一笑:“你是光长身体不长脑子吗?”
她将头往旁边偏,躲开了汉子那只咸猪手,随即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他砸去。
那汉子反应倒也快,偏头躲开。
浮雕了梅花的水晶杯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在青石地面,以十分热烈的方式结束了其短暂的一生。
寒铁衣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杯子当前殒命,只觉心里好似缺失了一块,被千万根针扎着。
“有个性,哥哥喜欢。”那汉子超恶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狼牙棒落下,生生地将青竹四方桌劈成两半。
武冰洋早有准备,抄起入云锏闪身后退。凤白梅则一手拉着心痛如刀绞的寒二公子,一手拉着老掌柜,堪堪躲开了汉子的攻势。
“呸……”武冰洋双手握锏,朝汉子冲了过去,一边骂道:“姑奶奶今儿教教你该怎么尊重女性!”
那汉子立即兴奋起来:“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回去做我第十三个姨太太。”
两个人很快战到一处,从茶棚里打到茶棚外。
城门外的石道两边本有许多小摊,二人所过之处,摊毁人逃,场面乱成一团。小摊贩们聚集一侧骂骂咧咧哭天抢地,路过的行人聚在另一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凤白梅和寒铁衣并肩立在茶棚外,一个双手环胸,一个摇着折扇,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当然,寒二公子就算要帮忙,也帮不上,更何况他和武冰洋诸般不对付,乐得看她受教训。
“这人看似全靠蛮劲横劈竖砍,实则十分有章法,却不让人看出门路来。”寒二公子虽手脚不给力,但胜在饱览群书,嘴上功夫是拉满了的,摇头叹着:“他一直没有使全力,武小姐很明显不是她的对手。”
凤白梅道:“放心,她不会输。”
“为什么?”二公子将视线从战局往凤白梅身上挪,便看到她俯身在地上拾了颗小石子,捻在指尖。他嘴角抽了抽:“暗箭伤人,可非君子所为。”
凤白梅目光追逐着虬髯大汉的身影,神态闲适地道:“我本非君子。”
寒铁衣无语。
他怎么就忘了,这人不能以常理论之。
打斗中的二人都靠力量取胜,武冰洋力气再怎么大,比起虬髯大汉来还是稍逊一筹,体力逐渐不支,当入云锏再次和狼牙棒空中相撞时,她只觉双臂发麻,整个身子往后生生地退了数步,那柄伴随她走南闯北多年的软锏竟险些脱手而出,
“哈哈哈……”那虬髯大汉面露得意,宽厚的嘴唇咧着,一口牙参差不齐,加上一双圆睁的豹眼,活像是大人们吓唬小孩的怪物。他双手将狼牙棒抡圆了,朝武冰洋冲过去:“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武冰洋本是要强人,一咬银牙,强忍双臂痛楚,准备再接这一棒。
周围人见此,有跟着起哄的,也有为小姑娘担忧的。
凤白梅屈指一弹,指尖石子快速地射出,准确无误地打在虬髯大汉的膝盖弯里。她用了全力,寻常人若是被打中,定然当即屈膝下跪。可那虬髯大汉的膝盖却好似没受影响一样,人倒是停下来了。他回过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视线便定在凤白梅身上,一双豹眼撑得血红,怒喝道:“暗箭伤人,卑鄙!”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眼力好的,看出了凤白梅扔出的那枚石子,跟着喝道:“暗箭伤人,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