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梅先是惊讶,而后觉着有趣,“这么说来,昨夜盗剑的还有第三人?若说文昭公主是巧合,那这第三个人出现在颐和宫,又是什么原因呢?他盗走钧天剑,却扔到了你的房门口,摆明了是想嫁祸你!”
她好笑地看着寒铁衣,“二公子,看来你人缘确实不怎么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寒铁衣嗔着她。
凤白梅收了笑声,冷静下来分析道:“除了文昭公主和唐冷凌之外,昨夜到颐和宫的还有第三人。此人熟悉宫中的路线,更能在寒府来去自如,甚至知道我们盗剑的计划。”
“会不会是唐是非另外找了人?”寒铁衣问。
“不是,我已经向唐冷凌确认过,唐是非并没有找其他人,也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盗剑的事。”
寒铁衣想了想,又问:“那个卖鱼的小子呢?他不是替唐是非传递过纸条吗?”
“是唐是非收养的孤儿。”凤白梅道,“他并不知情。”
日上中天,凉风四起,带着水车转动起来,带起的水洒在凉亭上,在四面洒下一层雨帘。
“文昭公主那里呢?”凤白梅的声音盖过雨声,仍旧沉稳,“那人会不会是知道文昭公主要盗取剑,才会黄雀在后?”
“我会让十三查的。”寒铁衣道。
之前因为认定是唐冷凌盗剑,他没有细想,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那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出入宫里和寒府,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凤白梅点点头,“不管怎样,事情也算按照计划进行,现在就等叶开颜现身。”她说着话,将那枚翡翠菩提递到寒铁衣面前,“要抓活的。”
寒铁衣将菩提子收好,便听绿绮在外头说:“将军,白统领来了。”
凤白梅早做了准备,“让他进来。”
绿绮为难道:“白统领说让将军到府门口跪接圣谕。”
凤白梅乐了,随口一句:“怎么,这位白统领还去御前告状了?”
寒铁衣抽着嘴角一笑,“白珏这种人,只会在乎事实,不会在乎脸面的。”
凤府门口,金武卫精神抖擞地簇拥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银甲长剑的白统领立在门下,正抬眼看着上方龙飞凤舞的‘凤府’二字。
看到黛衣女子负手而出,白珏眼神更冷了,等她到了近前,才冷漠地道:“凤白梅接旨。”
凤白梅依着规矩跪下听旨。
白珏道:“文昭公主夜闯颐和宫,导致钧天剑为贼人所盗,罪在不赦。今暂剥夺其公主称号,贬为官奴,交由凤白梅教导,直至其悔悟为止。”
凤白梅设想过白珏会伺机报复,但没想到心这么狠!
文昭公主被先帝宠的无法无天,就连正则皇帝都拿她没办法,只能将她关在昭化宫里,还为了她把白珏这么个大才拘在宫里。
他把这样一团大麻烦塞到她身边来,是觉得她应付全家和饿廉亲王太清闲了吗?
见她不说话,白珏道:“要嘛接旨,要嘛抗旨,很难选吗?”
虽然只是一道口谕,但也是圣旨,抗旨是重罪,可接了今后就是无限的麻烦。
她抬眼看着白珏,笑了,“白统领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你以为本统领在报复你?”白珏冷漠地道,“凤白梅,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迟早会吃大亏的。”
不是报复,凤白梅很难理解皇帝为何把李文昭塞到他身边来。
“凤白梅接旨。”白珏再次提醒道。
“是,臣女领旨。”
白珏这才吩咐人把文昭公主从马车上带下来。
金尊玉贵长大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早春刚刚绽放的鲜花。但李文昭这朵鲜花,一身麻灰的粗布衣衫,长发披散不簪一饰,被金武卫左右挟制着,就差在衣服上刷一个‘囚’字了。
她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本来是恶狠狠地瞪着白珏,一看到凤白梅,立刻喊道:“凤姐姐救我,白眼狼要害我。他自己失职没能看守好钧天剑,就蛊惑皇兄,里间我们兄妹……他让皇兄把我放到你身边,就是想看着我犯错,然后来惩罚你!”
她嗓音沙哑,显然是在来的路上没少骂人。
凤白梅抚了抚额,“我为我昨天的无知向白统领道歉还来得及吗?”
白珏的视线缓缓地扫过李文昭,而后看向了凤白梅,“教不严,师之惰。李文昭若是出了任何差错,都是你这个当老师的没教导好,会一并责罚。”
凤白梅无语。
她突然觉得,招惹白珏,是个错误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