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尾一时无语。
她一开黑店的,遇上占山为魔的,道理没地儿讲,要打还着了人的道,小命儿都捏在人手里,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朱标抓捕的还算顺利。
他的武功和十三不相上下,两个人皆不许人帮,从武馆的内院打到外院,直到那片梅花桩没一根完整的,他拼着挨十三一剑,将剑一扔,举手投降。
天机阁动作很快,将朱标押送回来时,天还没亮。
得知消息后,寒铁衣立即赶到天机阁,却在推门的那一刹那退缩了。
前有血衣门的陶猫儿、镇魂军的柳如海,他们都紧盯着凤白梅,盯着十三年前的落魂关。
这次,朱标这个带着先帝爷遗诏的人,又会带来多少匪夷所思的真相?
墨冰自楼上下来,问他,“需要陟罚堂的人过来吗?”
陟罚堂的人负责处置阁中犯了跪的人,他们的审问手段,不比军中那一套差。
寒铁衣却清楚,似朱标这样的人,越是严刑逼供,越不可能得到实话。
他摇头一笑,抬手推门。
阳光先他一步进入,将大理石的八仙桌照的一半晴一半阴。
朱标坐在桌的里端,卸去黑色斗篷,露出里头玄色蟒纹的短打。
他刚过而立之年,长得很随爹,五官平平无奇。要说找一个奇特的地方,便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型和寒铁衣很像,却比二公子要大、短,看起来没有那么撩人。只时常带笑,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见到门开,朱标抬手晃了晃,玎珰铁链声响中,他的声音显得低哑难听。
“我一个小人物,用上玄铁锁是不是太过隆重了?”
寒铁衣在八仙桌的另一头坐了,右边身子靠在扶手上,轻摇绸扇,神态轻松地道:“翻云覆雨手,须得这玄铁锁来配。”
朱标笑吟吟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的问:“鸳鸯岛矿料的去向,寒阁主查清楚了吗?”
答案是没有。
天机阁只查到鸳鸯岛的矿料通过漕帮的船送往蜀中,可具体去向哪里,却没能查出。
寒铁衣也笑,“或许,你能大发慈悲之心,告诉本阁,那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朱标不答,又问:“凤白梅去哪里了?”
知道他就是冲着凤白梅来的,寒铁衣自不会如他所愿,“不如这样,咱们一问一答如何?”
“寒阁主算盘拨的真精明,我只有这一个问题,而你的问题应该有很多吧。”
“我的问题也只有一个。”寒铁衣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嘛其实很简单……”
朱标话说一半,抬手靠在桌上,身子前倾,“杀了凤白梅。”
“杀人很容易,小白又不是绝顶高手,哪怕是你一个人,也能把她杀了。”
朱标摇头,笑的高深莫测,“杀人易,诛心难。凤白梅不也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李坏为父兄报仇吗?”
这是句实话。
寒铁衣问:“总要有个理由吧。”
“甄兼仁没告诉你吗?”朱标惊奇地道,“不应该啊!不然你怎么会把他关进天机阁的暗牢呢?”
寒铁衣脸色骤然变冷。
“朱标,你应该很清楚,如果甄兼仁所言属实,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们这些知情人。”
朱标无所谓地一耸肩,“比起我们这些旧人,凤白梅更危险吧!寒阁主,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看皇上若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我和凤白梅谁能活的更久一点?”
寒铁衣心中一紧。
皇上既要利用凤白梅,也要防着她振臂一呼。
原本,十三年前的那桩公案,先帝仅仅是无心之失,能轻易获得理解和原谅;可他若摇身一变成为主谋,凤白梅心里那杆关于血海深仇与黎民苍生的秤,会更偏向哪一边?
青绸扇摇动的频率逐渐缓慢,朱标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深了。
“我这里有个好提议,寒阁主是否考虑一下?”他声音那样云淡风轻,却又那般自信,仿佛对面的人已经答应了他一般,“你放我走,而我为你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