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内城的改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事情由杨素安和巳蛇挑头,凤白梅和寒铁衣反倒是闲了下来。
二人将林森森、铁妙妙和陌多等人又提审了一遍,关于万俊的消息没得多少,反倒是得到了另外一些线索。
一些,令寒铁衣心神难安的线索。
一是陌多提起,甄家大小姐曾在他那里购买过返魂香。
二是赵彪无意间提起,曾看到甄絮和赵妄多次接触,还听赵妄提起,说甄家大小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父亲和狠多了。
寒铁衣不是傻子,再怎么自欺欺人,也能拼凑出一个模糊真相来。
那个携着重病母亲去洛阳投奔他的小妹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柔弱弱。
其实,他并不在意甄絮用什么方法逃离甄家,但她的欺瞒蒙骗,令他心中很不安。
相较他的担忧,凤白梅则显得淡然许多。
一来,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旁观者,只要甄絮没闹到她头上去,她就无所谓。
二来,相较于那个柔柔弱弱任人欺凌的形象,她更喜欢有能力自保且保护至亲的人,只要不是拿无辜者性命当垫脚石,管她用什么手段呢?
人善被人欺,这世道本就如此!
为了安抚二公子那受伤的小心灵,凤白梅特意向赵彪打听哪处风景好,邀他去看花。
二公子一听,乐滋滋地将甄絮的事抛到爪哇国去,盛装出行。结果一到目的地,他满脸喜悦散了个干净。
地点是鲤鱼湾附近的一个草坪,附近农家在上头种了一大片芙蓉花,枝桠修剪的很漂亮,远远望去,一朵朵紫的、白的、粉的、红的、黄的芙蓉花在绿叶的衬托下,争奇斗艳,十分赏心悦目。
凤白梅又恢复了她一贯的穿衣风格,一袭窄袖束腰的白衣,衣身绣着黄色的野菊花。长发用布带高高束了一把在头顶,脸上的妆容擦干净了,薄唇凤眼愈发明显,额前两缕碎发被风吹拂着,偶尔露出几欲入鬓的眉梢来。
她靠在一株芙蓉树下,含笑看着前方,手里拿着一桠并蒂芙蓉把玩。
不远处,响尾一身红色衫裙格外扎眼,正围着篝火翻动肉串,不时往上面撒香料。
老鸮一身褐色对襟回纹衣,戴着四方帽,腆着个大肚子,在旁给她打下手。
巳蛇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草地上,一会儿翻看账本,一会儿拨弄小金算盘,一会儿写写画画……
河边,唐冷凌那一身湛蓝衣装十分显眼。
旁边的何曾惧一身薄透的纱衣,衣身染着的山水墨画很有几分淡然出尘的意境,右边的袖管在风中空荡荡地飘着。
两人正在垂钓。
寒铁衣一脸生无可恋,挪到凤白梅旁边坐下,委屈巴巴地问:“他们怎么来了?”
凤白梅笑道:“出来走走,对老何伤有好处;巳蛇快被账本逼疯了;唐公子应该是来要债的,至于响尾和老鸮嘛,他们想就入拈花教,来献殷勤的。”
寒铁衣咕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非得今日来凑什么热闹。”
凤白梅折了朵花往他玉冠上一插,盯着看了会儿,忽的笑吟道:“秋风吹皱芙蓉面,半卷花容也销魂!”
寒铁衣无语。
那厢,何曾惧将钓上来的鱼交给响尾,来寻二人。
“找到万俊了吗?”
寒铁衣道:“据杨素安查,万俊一直关在林宅的地下密室,十二日晚突然失踪。他曾多次被严刑拷打,身上都是伤,若无外力援助,根本不可能逃出长宁府。可杨素安查过长宁府所有可能接触到的人,他们都没有时间、能力把万俊带走。”
何曾惧想了想,问:“有没有可能,万俊没被关押在林宅?亦或者,林森森提前把他转移了?”
凤白梅道:“林森森不像在说谎……十三日一早,杨素安接到一个纸条,说不定,长宁府内,藏有高人。”
旁边传来唐冷凌的声音,“纸条是我给他的。”
三人都向唐小公子投去惊疑的视线。
唐冷凌抱着双臂靠在树上,“林森森的机关弩箭队平常不轻易出动,杨素安从长宁府逃走,他一定会派人追击,这样我才有机会。”
三人无语。
寒铁衣琢磨着道:“我怎么觉得,这种被自己人出卖的事似曾发生?”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何曾惧。
镇魂军师不动声色,“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教他的。”
唐冷凌道:“你出卖巳蛇的事给了我启发。”
众人无语。
这孩子,好的不学,做坏事一学准会!
唐冷凌才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看向凤白梅,“事情查的怎么样?”
凤白梅歉然道:“林森森称,这批机关弩并非他联系的,他只负责接收,连他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弩箭是通过漕帮的船运送来的,这边收货的人是陌多,据他所说,曾听漕帮的人称那人为‘刘先生’。”
“刘先生?不是唐门的人?”唐冷凌将两道锋眉紧紧蹙了起来,“意思就是一无所获?”
凤白梅道:“也不尽然,我们知道这刘先生与漕帮有联系,只要找到万俊,就能查到他的线索。”
唐冷凌问:“万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