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爷是谁?”
开水沸腾,将铜壶的盖子顶了起来,自壶口发出“咻咻”声响。
柳三刀提壶倒茶,回说:“照顾我的人。”
凤白梅想起之前在药店见他买药,“你之前的药,就是给他买的?”
柳三刀抬头看她,五官神情没动丝毫,但凤白梅竟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怎么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何况还是同一个傻子说。
她不言语,柳三刀便又将视线转到手上,他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很严谨,多一片茶叶都要倒回去重新来过。
一壶茶泡好,他便又坐下,自斟自饮,完全没有要理会凤白梅的意思。
凤白梅抬眼看了看,确认自己还身在凤府东院。
这小子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她正想着,见绿绮行来,说:“柳家大小姐来了,公子请到主院厅上用茶了。”
凤白梅一扬眉,见柳三刀丝毫不为所动,便问:“有说何事吗?”
绿绮道:“是来寻三刀公子的。”
“柳公子,你家人来寻你了。”凤白梅扬声提醒。
柳三刀抬眼看着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去。”
凤白梅放弃与他沟通,“将人请到这里来吧。”
绿绮应声,很快便将柳茹丝带来。
之前在牢中光线昏暗,凤白梅只看见柳茹丝模糊轮廓,现在瞧她,分明四十往上的年纪,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只两颊往下垂,泪沟明显。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子里也是一派平和,又着一身黑袍,衣身下摆绣了大片彼岸花,令她整个人的气质不怒而威。
她同凤白梅颔了颔首,便看向柳三刀,“你父亲让你去司金局。”
柳三刀仍旧跪坐在书案前,自顾自地吃着茶,说:“我不去。”
柳茹丝显然很了解侄子,“你若不去,我就只能让你爷爷来请你。”
柳三刀紧了紧牙关,到底搁下茶杯站起身来,却仍立在原地不动,微蹙双眉看向凤白梅。
凤白梅不知他什么意思,也无心插手别人家务事,便装作没看到。
柳三刀盯着凤白梅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一步三蹭地挪出水汀,默默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