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抿了口茶,觑着自家小妹,竟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这小丫头,即便干了坏事,在他面前也是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即便是证据确凿,她也能强词夺理言之凿凿地拒不认错。
现在,在他面前跪的低眉顺眼,竟是为了放白珏出宫,还是拿自己终身幸福来换!
也不知道那位冷面统领,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行了,朕会考虑,你先回昭化宫去。”
君王一锤定音,想了一想,又叮嘱:“这些日子,你好好待嫁,切记,不要去招惹权容歆。”
李文昭再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噎了回去,只应声:“是,昭儿告退。”
李泽瞧着她稳稳当当的身影,面色陡然冷峻,“义达手里的婚事,你有法子拿回来吗?”
寒铁衣也是头一遭见李文昭这幅样子,着实愣了许久,“要拿婚书倒是容易……”
余话未尽,但意思已经明显。
君王起身行到凉亭外,抬眼眺向半空微阳。阳光虽柔和,却也刺眼,逼得他不得不将双眼微眯,眸中寒光却更盛。
“朕要护这天下人,护皇室清誉,你要护凤白梅,而凤白梅要真相……这个真相危及天下安定,朕便不能让它翻出来,任何人都不能把他翻出来!”
他回身看着玄袍公子,神色冷峻,“这是解决此事的唯一之道,朕可以答应你的是,只要凤白梅一日不知真相,朕便可留她一日。”
这已经是他作为一国之君,面对至交好友,做出的最大让步。
寒铁衣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起身恭敬长揖一礼,“臣一定会确保凤白梅所知,唯有那一纸婚书。”
他肯如此,李泽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寒二,朕自登基,终日惶惶,恐说错一句话,多按一个印,便会令生灵涂炭黎民遭劫……朕之手足,朕之妻子,朕之喜恶,在天下面前,都得让步!”
他回身落座,浓黑的剑眉锁上一抹苦笑,“朕知你隐瞒诸事,又害怕又羡慕,害怕你为了凤白梅弃朕而去,羡慕你还能为护她百般周旋。而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咽下所有苦果,说不得,做不得!”
寒铁衣又何尝不知皇后在宫中难行,但长姐既入天子家,便再也不是他的长姐,而是一国之母。
如同皇帝,既登大宝,便再不是可一同戏耍的好友。
二人闲话的功夫,白统领换过一身寒假,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