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心有微澜,却不动声色,“什么内容?”
“也许是兄长写给我的,也许是写给嫂嫂的,也许是爹或者娘写的。”凉风吹着凤白梅的声音轻若鸿毛,“我还没看。”
寒铁衣却知道,那是凤承策写给她的家书。
“你想看吗?”
凤白梅未应,只看着窗外,不论她的视线如何转变,入眼的不是黛瓦青墙便是蓝天白云。
“他杀了我爹、我娘、我的兄长,他现在就在那里,沉疴缠身,垂死挣扎……”
她面上露了一抹轻笑,“他侵扰我大夏疆土,残杀我镇魂儿郎,如今又要搅乱朝野……杀了他,反而令他得偿所愿,让他得到解脱!”
“十三年前,我父母兄长败在他手上,十三年后的今时,我不仅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还要让他知道,我凤家将……”
喃喃低语未尽,她眼前罩下一片阴影,丝丝暖意自修长的指尖传入眉眼,她的人也罩入一片温暖中。
寒铁衣轻轻拥着她,嗓音低哑,“小白……”
话刚出口,他便觉指尖一片濡湿,泪水无声地淌在那张消瘦脸颊上,灼烧的他心头阵阵绞痛。
那是自十五岁后,凤白梅第一次、毫无顾忌、毫不掩饰地任情绪外泄。
整整九年,她压抑着对亲长的四年,压抑着心中的仇恨,让它们在心底疯狂生长,蔓延至四肢百骸,却无出头之日。
时隔九年,来自异国他乡的一封家书,击垮了她垒筑在心上的城墙,所有情绪化作泪水,决堤而下。
寒铁衣从前总觉得,凤白梅待他的态度,只是因那一纸婚书不可逆转,只是要借助他天机阁的势力。她的亲近和善,不过随手派赠,并非出自真心。
哪怕在甄府,她言辞恳切真情流露,他也觉得一切都像是梦,是因为他救下凤臻的感激之情……到此时此刻,他方知晓,怀里这人,是但真把他放在心里了。
她这样一个要强的人,只有在长嫂为母的武烟跟前,才会展示出柔软的一面。
而现在,她在他怀中,无声泪流。
他想,自己是何其有幸,能见她一滴眼泪,能将她拥入怀中,能与她并肩而行……将来举案齐眉,同心同德,白首归去……
“小白:
此水晶石乃为兄精雕细琢所成,你可喜欢?
喜欢也没用,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未来小侄儿的,也可能会是个小侄女。我与烟儿结识于海棠树下,她腹中孩儿当以‘棠’为名,方不负夫妻鹣鲽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