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渊:……
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药能这般不讲道理?
以往,他也不是没喝过,可次次生龙活虎如有神助。
一身布衣的周老太傅出现在大殿之中。
崔灿雯将阖上奏疏,隔着珠帘,看向了殿中央的周老太傅。
老了。
短短两年,却恍如隔世,似有十数年之久。
曾经那个气度恢宏学富五车的当世大辱,如今乍一看,像是个瘦骨嶙峋,寻常的山野小老头儿。
稀疏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
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这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彻底的粉碎湮灭。
若雍王在世,该何等心疼。
眼见着周老太傅依制便要下跪,崔灿雯连忙起身,越过珠帘,走下台阶,稳稳的扶起了周老太傅“太傅受委屈了。”
“您对本宫对陛下都有授业之恩,又让您蒙冤,本宫实在有愧,当不起这一跪。”
太瘦了……
如同一把枯柴。
梁少渊登基后亲手炮制的那桩冤案,不仅彻彻底底的将周老太傅一生的风骨打碎,也浇灭了他心中升腾不灭的理想。
实在该死。
“草民。”
周老太傅的眼神在看向崔灿雯的一刹那,有些许动容。
他知晓,当年之事,若无崔氏周旋,绝不仅仅是归乡那么简单。
“太傅,不必跪。”
周老太傅苍老如枯树皮的面颊之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娘娘,于理不合。”
他已经是个被舍弃的老头子了。
但崔家丫头,还得在这宫城里屹立不倒,绝不该也不能落人口舌。
入京后,太后传信给他,恳求他再次入朝堂,助太后,助崔皇后一臂之力。
本来,他已经不愿再掺和这些风风雨雨了。
那场打击,于他而言,实在致命。
可雍王,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不该死的不明不白。
“陛下,您觉得周老太傅要跪吗?”
崔灿雯直视着梁少渊,朗声道。
梁少渊连连开口“是朕疏忽,不必跪。”
“既沉冤得雪,周老太傅清白无辜,朕自当弥补当年的偏听偏信。”
“周老太傅劳苦功高,又受此委屈,不如就封弘文伯吧。”
他愿意给周老太傅一个虚名。
但,不愿意周老太傅再入朝给他添堵。
论亲疏远近,十个他都比不上一个雍王。
崔灿雯眼睛一亮,故作惊讶“原来陛下还偷偷为周老太傅准备了这个惊喜。”
“本宫还以为陛下只会如你我二人商议的那般,让老太傅官复原职,重任太傅。”
“不过,细想也应该。”
梁少渊:!?(_;?
他何时说官复原职了。
那是正一品太傅啊!
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
更别说先帝爷临终前还授予了周老太傅打王鞭。
抄家,也没抄出来!
“朕的确是有此意向,只是周老太傅年事已高,为国操劳多年,如今重返京城,不如颐养天年。”
崔灿雯笑了笑“陛下怎么能大包大揽呢,好歹尊重下老太傅的意愿。”
“周老太傅,一生都鞠躬尽瘁问心无愧,如今又怎会怕操劳呢。”
周老太傅垂首“先帝于草民有知遇之恩,草民愿一生相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要陛下还愿用草民,草民愿意为大雍奉献至最后一刻。”
到如今,梁少渊骑虎难下。
周老太傅,从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小玩意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