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完美的计划执行到最后，注定牺牲的家伙舍不得让她死了，这可怎么办？ 面对这个深爱凡人，五百年来一直默默无言的守护在世界边缘的家伙； 面对这个将温柔藏在冰冷之中，用无微不至的关怀祛除了其中全部寒意的家伙； 面对这个毫无保留的教导自己，分享一切权柄，无视任何禁忌与危险的家伙； 面对这个与自己同生同死，直面世界之癌的家伙。 这小丑面具根本没法拒绝的吧！ 可是对方有多少温柔与美好，就有多少嘴硬与头铁来掩饰与硬撑。 这个家伙的臻冰脑袋，怕不是可以跳起来一头顶爆从天而降的天钉，哪怕因此粉身碎骨，掉下来的一张嘴也能平静的说出“我没事”。 劝说她放弃？姜岩做梦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可是，如何阻止这个家伙玩什么七合一，变成金刚巴纳巴斯呢？姜岩不禁陷入了无比的苦恼之中。 ———————— ｍ．ｘｓｗａｎｇ 很可惜，只有善变的凡人才会有这种执行到一半，小丑面具一扣，立场直接反转的剧情。 对于等待了复仇几千年的哥伦比娅来说，不存在的。 面对姜岩的疑问，只是歪了歪脑袋，一脸懵懂的“看”向自己的新主人。 “你在说什么啊，我的「主人」。” 面对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从未提起的「主人」称呼，姜岩顿时理解了这只看似人畜无害小鸽子的弦外之意： ——履行契约，帮助我完成复仇时，你才是我的主人。 ——你已经做好背弃契约的准备了吗？ 不想当场开撕，吃一发背刺版贯月长矢的姜岩只能秒怂： “好吧，当我没说。” 回应他的只有哥伦比娅月莲绽放一般的笑颜： “好的，我的「主人」。” ——「少女」拒绝了加入队伍。 ——「少女」加入了敌方队伍。 如果这是一款运营游戏，姜岩的心中大概已经响起了这样两行提示。 不过既然已经带上了小丑面具，姜岩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这个家伙在至冬声望拉得这么满，总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吧。 于是姜岩表面上选择了放弃，开始继续当起了心海的优秀陪客。 而哥伦比娅对此自然乐见其成，只要不影响她的复仇，她便是姜岩最忠诚与最优秀的侍奉者。 区区带领游览，怎么对得起她曾经侍奉高天的层次？ 于是利用“重启冬宫”总负责人这个身份，哥伦比娅以“测试”与“练习”的名义，非常轻松的便让心海享受到了冰之女皇一日体验卡。 亲身经历了那个年代的她，还原起冬宫昔日的盛景，当然不是故纸堆中的学者与所谓的“传承”可比。 在她的号令下，重新招募的女仆，侍者，乐师，舞者，厨师，工匠与弄臣，很快便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的进入了各自的岗位。 无需动员，无需教导，仅仅是有资格参与到时隔五百年再次开启的“英雄宴”，这份巨大的荣幸便足以让他们倾尽全力。 而“扮演”着巴纳巴斯的心海，则幸福得宛如梦境一般，身着着无比华丽的礼服，在华贵无比的宴会厅与姜岩享受华丽的晚宴，并在无数舞者与乐师的环绕下，与姜岩在舞池翩翩起舞，最终下榻于巴纳巴斯的华美寝宫。 至于姜岩，享受的待遇自然也丝毫不差，完全对标着“巴纳巴斯”近乎同等标准，让姜岩好好体验了一番至冬的异域风情。 然而他完全没有想过，在衣食住行皆有规制的宫廷，这种待遇代表着什么，自然也就忽略了女仆与侍者们各种复杂与恍然大悟的目光。 没有办法，习惯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他，从来也没关心过绣着雷之三重巴纹的日常衣物代表着什么，在须弥使用吉祥草精油以及衣服上的智慧之纹意味着什么。 哪怕这种摆在脸上的超格待遇，他也只是感觉这是“尊贵的客人”的标配，毕竟他暂居美泉宫向芙卡洛斯学习水之权能的时候，除了没有穿枫丹的礼服之外，享受的待遇其实也差不多。 这份从容与理所当然，更是让各种传言插上了想象力的翅膀，飞跃冬宫的围墙，飞向了至冬的各个大街小巷。 不过姜岩并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增加的传言。面对在自己入住的寝宫客厅静静安坐着的哥伦比娅，姜岩完全没有了办法。 他本想趁着夜晚偷偷溜出冬宫，找到其他执行官串联一下如何劝阻他们的女皇不要做傻事。 毕竟巴纳巴斯脑残粉比例极高的执行官里，怎么想都会有女皇大人的安危胜过理想的个人粉。 然而，眼前的小鸽子虽然看似跟之前一样，只是在自己身边当一个随叫随到，丝毫不干涉自己的侍奉者。 但从结果而言，却毫无疑问的给自己单防了，串联的计划自然也落了空。 这个家伙 直到处于对立面的时候，姜岩才发现这只看似什么都不关心的小鸽子的厉害。 一切都自然而然，甚至都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却让自己毫无办法。 记忆都被冰封了还这么厉害，月宫当年都住着一群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如果是战斗，姜岩谁都不怕。但是在明明是自己出尔反尔的理亏情况下，面对这个默默无声的表达抗议，并且在防患于未然的小鸽子，姜岩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打也不是，劝更是做梦。 仙灵这种魔怔种族，连她们老乡赤王都劝不动，更别提自己了。 于是姜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不讲武德，当着哥伦比娅的面，直奔冬宫的小池塘而去。 哼！套路不过你，我摇人还不行吗？ ———————— 当小小的纯水精灵从水中出现时，面对耍赖的主人，哥伦比娅也只好在遥远的距离双膝微屈，点头致意后，取消了对这个方向的感知。 哪怕出身高天的她身份同样高贵，但也需要对执掌尘世权柄的执政们足够的尊重。 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皎月一般清澈的歌声，渐渐萦绕在深夜的冬宫。 优美的歌声仿佛如同夜风吹过树梢，露水从叶片滴落的声音一般，完全没有破坏深夜的安宁，反而成为了这片美好寂静的点缀，渐渐覆盖了整座冬宫。 感知着远处的歌声，小小的纯水精灵发出了清泉般的笑声。 只可惜，哪怕再好听，也是嗤笑： “「拯救至冬的大英雄」，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这只仙灵怕你跑掉？” 这片歌声并不是什么术式，自然也不是禁制，其中蕴含的力量，甚至不如一阵微风。 然而这种倾注了灵魂的歌唱，但是如果姜岩想要穿过这片歌声，走出冬宫，毫无疑问会被这只仙灵感知到。 这种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身为尘世执政的芙卡洛斯。 不过对于这种对自己足够尊重，又没有任何恶意的玩法，本就对姜岩久居至冬不满，又身为乐子人的芙卡洛斯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大戏。 玩脱了吧，乱释放善意，终于招惹到这群魔怔的家伙了吧，哈哈哈。 有什么不开心的，快点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啊，开心之后我才会考虑帮你哦。 自己这位舞伴的乐子人属性，姜岩当然清楚。 不过既然自己主动给自己扣上了小丑面具，那么被一个人或是一堆人嘲笑，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姜岩对于芙卡洛斯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感想与决定。 毕竟大家一起制定了把芙卡洛斯的神之心交给巴纳巴斯趟路的计划，结果自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自己变了卦，姜岩觉得哪怕换了自己，都会十分生气。 不好好道歉与交待缘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对不起，我有点不想让巴纳巴斯去死了。” “这个为了守护世界付出一切的家伙，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如果这种家伙都要拿去牺牲的话，我担心我们早晚会在一次次的牺牲中，失去全部珍视的东西。” 这些话完全发自内心，并没有半点虚假。 姜岩并不迂腐，如果牺牲一个与大家立场不一样的家伙，就可以提高这场以纪元为赌局的豪赌胜率的话，他不会有任何迟疑。 但在看到了对方的领域，了解了对方的作为，并且在极地荒土并肩作战后，姜岩觉得这个家伙之所以显得立场不一样，完全是由于对凡人胜过任何同僚的爱。 既然如此，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任何舍弃都是卑劣的背叛。 为了这个世界，任何一个生灵都可以做出牺牲。 但这份牺牲不应是舍弃，而是勇敢直面后的结果。 否则一切懦弱，卑劣与无情，都可以混入其中，玷污这个伟大的行为了。 然而听到姜岩由衷的感慨，芙卡洛斯却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而是平淡的说道： “这样啊，也好，那个家伙不知所谓的计划早点放弃，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种极为好说话的态度，反而把姜岩给整不会了。 他想象过芙卡洛斯会因仇怨，因理性的思考，因自己的“背叛”，因高天的立场而拒绝自己的提议； 想象过傲娇的芙卡洛斯会勒索自己一大堆条件后，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自己变卦的事实； 然而真没想过，对方居然这么简单就放过了自己。 面对姜岩的疑惑，芙卡洛斯带着一丝恶趣味的说道： “宇宙从创生起，毁灭便已注定。” “无数历史证明，试图阻止毁灭的傻瓜造成的破坏，可比毁灭本身要大得多了。” “哪怕在我的治下，愚昧造成的深坑与狂妄带来的巨神骸骨，依旧无法警示前仆后继的蠢货们。” “至冬连神明都是其中之一，倒也不意外。” 说到这里，芙卡洛斯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了一些，轻声说道： “如果不是你也参与进了其中，我会很高兴的期待着看看巴纳巴斯是否有「我」这么幸运。” “不过如今，既然世界的边界已然被蜥蜴的白骨重新遮蔽，已经与我无用的那颗神之心，就当做是这份工作的酬劳吧”。 “更何况，如今仅仅是一颗「心」的我，又怎么可能期待同样的东西？” ———————— 好嘛，原来最开始你同意这个计划，是想要看戏啊。 面对这个等着看戏，连神之心都不要了的狠神，姜岩一阵无语。 不过从芙卡洛斯恶趣味的话中，姜岩也可以确认，身旁这个家伙非常不看好巴纳巴斯玩这种骚操作的前景。 好奇之下，姜岩问道： “你的意思是......她不可能召唤得出那位时之千风？” 小小纯水精灵版本的芙卡洛斯，轻盈的转了一个圈，回答道： “她会成功的，但结果却未必如她所愿。” “在导致众神消隐身形的一战中，那位「不变世界的统领与执政」失去了她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最终陨落。” “权柄拼凑出来的「时之千风」，你确定会完整的拥有「过去」，「现在」与「未来」？” “没有了「过去」，她将不记得任何过往；” “没有了「现在」，她将无法将自己强大的力量现于世间；” “没有了「未来」，她又如何满足巴纳巴斯的妄想？” 这句话从眼前这位真的玩过几百碎片合一的高天造物口中说出，姜岩一点都不怀疑它的可信度。 那位号称“是时刻，是无时不刻”的强大神明，所谓的陨落肯定不是仅仅是某一个时间点，而是导致她彻底无法再现于世间的彻底消失。 巴纳巴斯就算汇聚了七颗神之心的力量，以自己为质料，复现出了伊斯塔露的「现在」，但是如果缺少了重要的「过去」与「未来」的话，真的还算是那位伟大的时之千风，而不是更大的一块碎片吗？ 别到最后，重新塑造了自我，只换来了一大堆失忆状态的“新建文件夹”，这不亏炸了？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家伙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敢这么头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