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作茧自缚
客栈内依旧很静,淡淡的香气尚未散去。
出了厨堂,那人的身影只是一晃,便消失在了一楼的一间客房门口。
林啸稍一沉吟,紧随其后,纵身飞至,真元之力一点一引,房门一开一合闪身而入,竟无一点声响。
未及落地,灵觉瞬间扫过整间屋子。
稍有意外的是,没有攻击,没有埋伏,甚至连灵觉反震都没有。
反手按了清秋剑,林啸落在屋中,抬眼看去,只见微启的轩窗旁,一个身着雪青纱衣的女人,正抱臂而立,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小郎君终究是没看够,追到奴家的房中来了么?”女人的话音甜腻。
林啸眉头微皱。“道友可是甄姌姌?”
女人的媚笑道:“小郎君还真是有心,这么快,便知道奴家的名字了么?”
林啸却说:“血童老祖和八面宝轮寇震,已经死了。”
可甄姌姌的神色竟然一丝未变,连笑容都未减一分。“他们死了,与奴家何干?”
林啸的目光转冷。“解了客栈中的迷烟,我放你走。”
“咯咯……”
甄姌姌轻笑一声,离了窗子,缓步向前。
林啸反手一抖,清秋剑直指对方。
不过她的脚步仍旧未停,只是很慢,直到剑尖距离红唇一寸之前,才堪堪停住。
“你的剑,不杀无辜之人,你不会杀我……”甄姌姌目光款款,像是一池不停晃动的水。
林啸终于笑了。“你无辜?”
甄姌姌笑得更甜了。“小郎君这话好狠,奴家游历至今,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呢……”
说话间玉颈轻扬,清秋剑的剑尖几乎触到了她的唇瓣。
“别逼我动手。”林啸说道。
甄姌姌媚眼如丝。“小郎君可舍不得伤我……”
“锵——!”
真元喷涌,清秋剑一声轻鸣。
“你不妨试试。”
林啸手持长剑,话音清冷。“我再说一遍,解了店中法宝迷烟,我放你走,往后路上,莫打国公府贵女的主意!”
“咯咯,小郎君还真是心狠呢……”
话音未落,甄姌姌人影一闪,忽然从旁掠去,林啸长剑一抖,打横一剑。
就在二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甄姌姌朱唇轻启,一道粉雾自口中喷涌而出,林啸敛住内息,避在一旁。
“嘶啦——!”
剑光闪过,寒刃裂帛!
屋中两人登时位置调换。
就听甄姌姌嫣然道:“谁说,奴家要打那小丫头的主意?”
说着一甩斩开一道口子的裙角,神情幽怨。“小郎君若不喜欢奴家有衣服在身上,说了便好,又何必毁了奴家的纱裙?”
林啸实在耐不住这妖女的疯言疯语,只说道。“你我修为,都是内息已成,又何必使这下三滥的手段?在下劝道友一句,莫要蛮缠,解了迷烟,且去了吧,不然下一剑,就绝不会只落在裙上了。”
甄姌姌面上含笑,轻声一句。“谁说,奴家这手段,就一定要走鼻息呢?……”
林啸心中一惊,刚运真元,便觉浑身乏力,一股眩晕感袭上识海,手中清秋剑都有些拿捏不稳。
“你,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毒?小郎君冤枉奴家了……”甄姌姌双眸微颤,故作委屈。
但很快神色一变,娇笑一声,“这‘玉脂丁香’在本门都是稀罕之物,若不是奴家修至功法瓶颈,必须下山游历,师尊哪肯赐下一颗?又怎会是毒?”
“哐当”一声,林啸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撞在一旁桌上,强撑身体,只觉气海之中,一股热流直冲头顶,浑身上下,越来越烫。
“你,你到底要,要如何?……”
甄姌姌媚意更浓。“奴家要如何?却也简单,小郎君年纪轻轻,便能勘破‘醉花牵魂’,这等‘清心纯阳之体’可不多见,正好借了小郎君的纯阳真气,助奴家突破关窍。”
说着又道:“若与小郎君比起来,旧雨楼所出悬红,在奴家眼中,才是不当个事呢……”
林啸一听,登时头大如斗,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颤声说道:“你,你真的,疯,疯……”
话未说完,便眼前一暗,昏了过去,清秋剑脱开手掌,落在地上。
未等林啸摔倒,甄姌姌身形一晃,玉臂轻抬,将其扶住,只说道:“奴家可没疯,小郎君只是不知,奴家找你找了多久……”
说完长袖一卷一推,将林啸轻飘飘送在床上,反手一抹,两重禁制布在屋中,再纵身,落在林啸身旁。
目光缓缓扫过林啸全身,甄姌姌好像察觉到某个异样之处,面上登时染了一抹红霞。
暗啐了一声,刚想骂上两句,可话到嘴边,却被那张风姿俊秀的面容,深深吸住了目光。
素玉浅粉的指尖划过好像刀削斧凿般的脸颊,甄姌姌的眼中似乎升起一团雾气烟澜,漂浮沉降。
弯匕拔出,青丝落下。
甄姌姌轻咬着嘴唇,望着眼前人,柔声道:“终究,是便宜了你……”
话音未落,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林啸忽然二目圆睁,一双黑褐瞳仁完全变成幽蓝一片!
甄姌姌见状登时面色骤变,便要纵身而起。
可刚飞在半空,便被林啸扯住衣裙,重新拉回床上。
一连串惊叫声中,林啸出手如电,直接封了她的真元之力。
甄姌姌强运灵觉,想要施展幻术,却发现眼前这人灵觉之强,仿佛惊涛骇浪,自己这点微末手段,不要说有何效用,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放手!你快放手——!”
“……”
此时他的视线中,仿佛一切都是浅粉色的,还有似乎怎么都无法浇灭的火,疯狂燃烧。
再之后。
林啸好像依稀听到了惊叫声。
房间之外,客栈中的香气仿佛又浓了几分。
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
此夜变得尤其漫长……
……
……
第二天,天刚放亮。
长青客栈中,不少住客都醒了,是被后厨师傅的吼声吓醒的。
想想也是,只是一夜,厨堂的窗子也碎了,墙上还捅了几个窟窿,大堂桌椅散了一地,任谁来看,都会以为是遭了贼吧……
另外么,许多住客都觉得有点头疼,似乎昨晚睡得不太好。
而某人,只觉有点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