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泽三人待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上。 来往的工人打量着这辆看似很普通的车,眼神里透过诧异,但既然在门口,他们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这可能是哪个领导开车来厂子,等会就走。 车上。 李东泽按下车窗,烟囱带来的一股不能说好闻的味道传来过来。 “那老人说的没错,这泉石一冶真的在晚上偷偷生产。”李东泽皱着眉头,他说不出是不是愤怒吧,当你对一些人失望的时候。 除非对方能做出什么让你惊掉下巴的事情,其他都会被看成是常规操作。 杨学扭头问:“市长,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李东泽看了一眼窗外,对阮泽说:“小阮,你先去询问一下工人,问问他们这么晚来工厂是做什么。” “好。” 阮泽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但旋即,李东泽拦住了他:“算了,咱们都下去,直接去厂子里,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次还找什么借口。” 说完。 李东泽率先打开车门。 杨学和阮泽也紧跟着下去。 下车后。 三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好在黑夜笼罩了他们的相貌,一些工人只是觉得这三人的体型看着有点眼生,但也不敢去猜测什么,万一是哪个领导呢? 三人一起往工厂走。 本来李东泽是准备在保安亭让保安把厂子里现在值班的领导叫过来的,结果没想到他走过去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泉石一冶的人都觉得晚上不会有什么意外。 就连保安也在保安室里睡着觉。 李东泽叹了一口气,“走吧,直接去厂子里。” 进入厂子之后。 灯光将里面和外面分割开来。 有人发现了李东泽三人,奇怪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生?” 阮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对方一看,竟然是中华,这种好烟他们能买得起,可除了招待特别好的朋友,也不会轻易去买来抽。 看着这根中华。 推着自行车的工人看了一下在主位的李东泽,他砸吧一下嘴,将烟别在耳朵上,又给阮泽要了一根之后,点上。 香烟燃烧的火光在晚上十分亮眼。 阮泽腼腆的笑着,“我们是隔壁富宁县的,想从泉石一冶采购一批钢材,这不是听说白天不接待,所以晚上才来吗?你看,米厂长的电话我都有。” 阮泽飞快的把米江的电话调出来。 当工人看到上面“米厂长”这三个字之后,心中的疑虑算是彻底打消了。 他深吸一口烟,袅袅白眼飘向不知道的地方。 “你们也只能晚上来了,现在厂子里只让晚上动工,听说是市领导要搞什么环保,你说这,环保不环保不说,咱们都是要吃饭的啊!” “是,老哥说得对!” 阮泽附和着。 抽完一根,那个工人笑着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去厂房,就不和你多聊了啊,再聊我就迟到了。” “诶?老哥。” 阮泽急忙拦住工人,疑惑的问:“为什么这个点了,还有工人进进出出的?” 听到这句话。 那名中年工人叹了一口气,朝地上脱了一口唾沫,“为什么还有人进进出出,因为领导亲戚那群狗日的只上两个小时,就拿一天的工资呗。 你说要是走关系就直接记着工,让他们在家就好了,还非得来一趟,欲盖弥彰,谁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啊!那群人啥也不懂,每次我们过去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不说了,我这就走了,再说真的迟到了。” 阮泽笑着挥手。 他走到李东泽那边,和李东泽简单说了一下。 李东泽闻言之后,失笑:“这泉石一冶还真的有趣,就连偷工的时候,也要先把亲戚给照顾到了,你说这样的厂子,还有重现光辉的那一天吗?” 说完,李东泽迈步朝面前办公楼亮着的办公室走。 “泉石一冶根本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阮泽和杨学对视一眼,李东泽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是给泉石一冶判了死刑。 有人很不理解公务员的编制和事业编的编制有什么不同,那不仅仅是待遇方面的不同,更是地位方面的不同。 要是拿一个例子来说明的话,那便是,公务编制是官,事业编制是兵。 阮泽和杨学跟着李东泽的脚步。 三人走到二楼的时候,赫然发现米江的办公室竟然亮着。 李东泽笑着说:“这个米江虽然满口说谎,但也是一个谨慎的人,要是放别人那里,恐怕这个时候应该在家搂着老婆睡觉呢。” 杨学也莞尔:“谁说不是呢。” 三人距离米江的办公室越来越近。 慢慢的,李东泽听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杨学和阮泽,二人的脸上都有些古怪。 米江关着门的办公室内。 一点点女性的呻吟声若有若无的传出来,如果不是这安静的楼道,还真的发现不了。 李东泽的脸变得难看。 他刚刚说米江谨慎还真的是高看他了,不回家原来是在厂子里方便搞这些东西。 看来他对米江的评价,还是不够低。 你永远不能高估一个蛀虫的底线,因为你只要去猜了,那就是对蛀虫的高估。 他们没有底线和原则。 等三人彻底走到米江办公室的门口之后,一些声音也大了起来。 一个女人羞答答的说:“厂长,您看办公室主任那个位置......” “好说,张伟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这次竟然给我弄了这么大的纰漏,等这一阵过去看我不把他弄下去!嘿嘿嘿,小娇,今天晚上那个母老虎还以为我在加班。 咱们可不能耽误这春宵一刻。” 这是米江的电话。 阮泽想到米江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说出这种腻歪的话,顿时就一个冷颤,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