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上来看,苏岭也勉强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些,想要彻底恢复往日的修为,几乎等于要从头再修一次,这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那些麻绳稻草之类物事上出现的异象,却是因为苏岭如今经脉大损,以至于体内的灵力留存不住,尽数由身体发肤之间向外自行溢出。
而挂在他胸前的那块木符却拥有着可以将周围的灵力转化为木行灵气的能力,这种木行灵力对于草木之属可以算的上大补,所以才有了此番枯木逢春的奇景。
只是这些事情,苏岭却是一无所知。
此刻的他脑海中竟是多出了无数的影像,其中有一些是他自己小时候所经历过的。
比如和村子里孩童们嬉闹,随村中长辈们上山打猎,去村后池塘里摸鱼,捉鸟,也有很多是遇到师尊以后发生的事情。
伐竹、练功、比武、烧火做饭、师尊和同门师弟师姐们的音容笑貌,历历俱在眼前。
有很多事情他早已淡忘,也有很多事情他从没有过印象,就像是那个笑意盈盈,满眼温柔的将他抱在怀中的那名女子,明明看起来无比的亲近,可他脑海里竟是连一丝印象也没有。
然而更多的影像之中的主角却仿佛是另一个人,年少成名,修为远胜同门,被期许为门中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真正的入神种子,师尊在他身上也是分外寄予厚望。
只是未曾想,到了最后一步,却是功亏一篑,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个人明明不是自己,可明明又是自己,他的骄傲、他的不甘,一切的一切,苏岭仿佛都能切身体会得到。
这些纷至沓来的影像,便如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不管不顾的在他脑海里涌现出来,完全不管他能否承受的住。
苏岭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只是这屋子里并无旁人看到,只有先前那只胆小的老鼠,似乎闻到了这屋子里有一股让它心痒不已的气息。
仿佛屋子里面堆满了香喷喷的稻米,又好似一片油汪汪的肥肉,让它不由自主的从阴暗的洞穴里钻了出来,贪婪的呼吸着屋里的空气,欲罢不能。
潘家的几口人,数钱一直数到后半夜,方才疲惫不堪的回房各自安歇。
这么多的钱,即便是潘家手头最宽裕的时候,也未曾见过。
潘庆年将所有的铜钱摊满了一床,也不怕硌的慌,就这么四仰八叉躺在满是铜臭味道的床上心满意足的和衣沉沉睡去。至于梦里面又梦到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第二天一早,潘三姐是家中起来最早的一个。生火做饭,刷刷洗洗,都是她的营生。
昨日夜里睡的有些迟了,精神难免不济,她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