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不是。
他用热毛巾擦了擦她的眼角,擦了擦泪痕,睫毛下又缓缓地淌出一股清流。
原来她睡过去了,还在流泪啊。
连身体都记住了那种刺痛的感觉,所以不受控制地流泪吗?
他以为他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他以为他不用让她知道那些罪恶使然的,他并不想她活在仇恨中,她不会快乐的。
可是,她本来就不快乐了。没有仇恨,她活都活不下去。他现在是真的做到了,让她怀着仇恨活在这世界上,赎罪。
——北苑——
周一桥还在门外,就听见了屋里两人的调笑声,真是有够刺耳的。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听不见了。
他这干净的手上,将会沾上第一条人命,然后接踵而来第二条、第三条……再无宁日。
他站在门外,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实则只是为了提醒一下,里面的人该收敛收敛了。
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梁越走过来开了门。
“周先生…”
周一桥如同朋友间互相调侃一般,轻笑道:“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不关你的事。”
叶沫欢是个直性子,听他话阴阳怪气的,心直口快地应了声。
周一桥闻声,朝屋里看过去,叶沫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日子过得真是悠闲,一点没有寄人篱下……不对……是被人囚禁的自觉。
说话也这么硬气,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不知死活?
周一桥看着叶沫欢的眼神,意味不明,轻轻勾起的嘴角,更是让人心里毛骨悚然。
梁越抿了抿唇,应道:“在看电视,有些好笑的桥段。”
桥段?
是他太敏感了吧,一个桥字而已。
每次从陆沅七那里出来,他的神经都会再敏感一个度。
“我有些话要跟叶小姐说,梁先生可否腾个地儿?”
他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想给他们了,面上笑着,话语却生硬得可怕。
梁越迟疑不决地抿紧了唇。
周一桥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禁一笑,能一个人承担的不幸和痛苦,你偏要承受一下。真是搞不懂,你在这,并不会分担什么痛苦,反而是两个人都痛苦,何必?
“梁先生要是想听听,也可以,我不在意的。”
也对,恋爱中的人不都是这样嘛,以为自己的存在,会给对方带来莫大的安慰,随他们去吧。
三人成三角而坐。
梁越心里惶惶不安,生怕周一桥会再说出什么伤害到叶沫欢的话语,尤其是那些他曾拼命隐藏的。
而叶沫欢面色不喜,对于周一桥,她有种简阳的感觉。这两个人面对她,都是一副嫉恶如仇的鬼样子。简阳这么对她,她还能理解,他周一桥凭什么?她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在这之前甚至不知道他这个人物。
在自家地盘上的周一桥,倒是神情自若地端起梁越泡好的茶,掀开盖子,在杯口来回扇着热气。看起来,倒一点儿也不像是不怀好意的模样。不过,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他阴险狡诈、行色诡谲,心里盘算的东西多是穷凶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