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七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冬日里洒进来的阳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身，好熟悉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启开了干瘪的双唇，那三个字呼之欲出。

可仅仅只是停留在了喉咙处，她这是疯了吧，为什么还对那个人抱有希翼呢。

她埋下头，自嘲地轻哼了一声，在周一桥走到门口时，她两只皎白枯瘦的手忽地拽紧了被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朝他的方向，决然地唤了声，“周一桥。”

他定住脚步，又听她道：“我答应你了。”

听到这五个字，周一桥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剑眉舒展开来，那双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

他没有回头，只是美人唇欣慰地启开来，微微张开缓了十来秒，那股劲儿才舒缓过来一般。

“好，我过两天，就叫人把她带回来，准备手术。”

他勉强平静下来的语气，依旧有些气息不稳，只是话语经由一番周折再传到陆沅七耳朵里，便没了颤音。

她真地答应他了，换髓……然后陪在他身边。

“明天手术吧。”

闻言，他一怔，回过头来，愕然地看着她。

陆沅七对上他震惊的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如同鬼魅一般，“明天是21号吧，22号是她生日，作为祭日也不错。”

周一桥收紧了下巴，心底不知作何感受，最后沉声应了声“好。”

话语一落，便踱步迟钝地转身离去了。陆沅七垂下眼眸来，又侧过脸去。

想起了那天和叶沫欢的对话。

叶沫欢：“你不会是想拖到22号，让我们过完20岁生日吧？陆沅七你还真是善良。周一桥没告诉你吧，12月22日是我的生日，仅仅是我的生日。而你，在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你啊，以后怎么活都是我的影子。”

叶沫欢的话语，回响在脑子里，让她觉得有些疲乏了。

换髓的手术对于陆沅七来说很成功，四个小时就醒过来了，而叶沫欢在第二天下午，宣告了脑死亡。

————12月22日，冬至日————

夜里。

周一桥端着一个四寸的小蛋糕，走进她的房间，放在她床边的桌子上。

两根蜡烛火焰平稳不惊，如同周一桥温润如风的话语，“陆沅七，生日快乐。”

闻言，她勾唇一笑，轻声道：“谢谢。”

叶沫欢死在了十九岁的最后一天，她解脱了，是该庆祝一下。

“你身子还很虚弱，许个愿、把蜡烛吹了，蛋糕交给我来吃就好。”

周一桥半开玩笑地朝她说道。

“嗯”，陆沅七侧过身来，正准备照他说的去做。

周一桥忽然道：“你先等一下，我把灯关了。”

随着话语落下，屋子里只剩下两根蜡烛还亮着。

陆沅七看着蛋糕，静静地看了好久，也没吹灭。

她忽然抬头，望向周一桥，虚弱地张了张嘴唇，轻声道：“周一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闻言，周一桥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问吧。”

陆沅七道：“你和重门之间是什么关系，敌对、友好、还是互不干扰？”

周一桥闻言一笑，摸了摸鼻尖道：“陆沅七，你这又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答我”，她目光决然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