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一次,他都还是会将这个问题一遍遍地问出口,就像是刻意等着傅承那句,会令他暂且慰藉的谎。
谎言也没关系,至少他曾在傅承口中,听到过那句“爱”。就算得不到爱,但傅承的恨,他应当算是摘得了满贯。
只要有一种情感是属于他的,只要傅承能永远陪他演这场戏,只要那句“我爱你”能从那个小家伙口中道出,只要,他还活着!
只要…别忘了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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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幕,血月高悬。
微弱的光穿过密密林叶,稀薄地散在地上,只能隐约看得见脚下泥泞的路。
戴着帽子的老头坐在马车上,年轻的马夫正一下一下不停地鞭笞在两匹棕马身上,夜里很静,只听得到远处山坡上的狼嚎,和耳边有序的马蹄声。
他似乎很紧张,两只手紧紧攥着怀中的皮箱搭手时不时探出头向后看去,似乎在提防着什么。刻意选取了这样陈旧的赶路方式,为的就是尽一切可能,避免所有意外。
“嘶———!”
马夫瞬间拉紧了缰绳,两匹马嘶鸣着疾停,老头猛得前倾,一个失手手里的箱子就摔在了车厢地上,散开来,竟是满地的金银珠宝。
“怎么回事!!”
老头怒斥着。
“前…前面有一截断了的树干,横在路中间,天黑路险…险些酿成大祸…”年轻的马夫哆哆嗦嗦回答着,额上因紧张冒出的细汗还没消退。
怎么会这样?
老头拨开车帘向前看去,一颗需几人合抱才环得过来的老松树折断在路中央,不偏不倚恰好挡着他们所有的去路。
那张纵横交错的脸上两道白眉拧得厉害,若这时绕路而行,先不说另一条路几乎无人通行,他们贸然前去是否会半路遇险,就是脚程也比这条路多了整整十日!而这十日会有什么变数,他不敢赌。
若要返程…
老头望向漆黑不见五指的来时的路,心中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若是此时返程,便是找死。
这该如何是好?
眼前的两条路都行不通,难道他们就要困死在这条求生之路上么?!他经营至今的全部“帝国”,就要在此时毁于一旦吗?!
他怎能甘心!
“唰———!”
正当他踌躇不决时,正前方骤然射来两道刺目的白光。
老头伸手挡在眼前,眯起眼睛向前看去,才看清正对面的光是源自辆正对着他们的车,可当他逐渐看到那个背着光向他走来的人影时,竟险些从轮椅上跌倒。
“国王陛下,要见你。”
掺着花白的金发在刺眼白光下愈发显得纯粹的白,不紧不慢地擦着手中的单片眼镜,缓步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