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可我还是会做，你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源稚生一字一顿。

“日本分部果然都是疯子！你们真他妈的是一帮狗娘养的！”

恺撒站起身来摘下耳机扔给楚子航，“我不想跟那个疯子说话了，你跟他保持联系，氧气只够消耗8分钟了。密码是我设的，只有我能猜出来，如果我8分钟之后还没能上来，那就说明没人能引爆核动力舱了，你就让他回收安全索。”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超以前，但是他终究是肉体凡胎，在深海行走，他极有可能会死在这。

“我去吧，我水性比较好。”芬格尔按住了凯撒的肩膀说道。

“我是组长，你们两个现在都得听我的命令。”凯撒冷冷地说，“如果我没能上来，楚子航接替我的位置。”

“我去吧，你是组长，你得留在这里指挥。”楚子航准备解安全带。

“这时候你就被再跟我争了。”凯撒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面无表情，“别以为我是真的想为了大义而去送死，我马上就要跟诺诺求婚了，我根本不想去冒险。但是我不允许出现我身边的人死在我的眼前而自己却独活，那样会成为我的噩梦。”

“我知道你比我强，我承认，但这只是暂时的。现在的我比你强一点。”凯撒深呼吸一口，随后居高临下地看了楚子航一眼。在深海8600米的深处，在恺撒海蓝色的眼瞳中，楚子航仿佛看见刺眼的阳光。

“你真是一辈子只为骄傲活着的人啊。”楚子航轻声说。“不过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场未完成的约定......活着回来！”

凯撒笑了，他点了点头，“一定！”

“深海行走的装具最多只能支撑五分钟。”楚子航说，“我会让深潜器降低一点。”

“时间足够了。”恺撒钻进驾驶舱侧面的加压舱，反身扣上了厚达10匣米的舱门。

外面是不可思议的超高压环境，能在这种环境下使用的齐柏林装具不像普通的潜水服那样是人形的，它是一个近乎球形的金属设备，球形设备能够最大限度地抗压。

虽然已经用了航空级的钛镁合金，外壁的厚度也超过5厘米，但它仍旧没法坚持很久，球体舱中填充着高压的生理盐水，只有面罩中有气体，深海行走的人并非用自己的肢体而是借助设备上的金属义肢。

恺撒在脑海中最后一次复习操作流程，从正下方钻入齐柏林装具。高压生理盐水注入，头盔内的照明灯亮起，恺撒用力握住金属义肢的操作手柄，向头盔里的麦克风吹气：“楚子航，试试通讯设备。”

“我这里听得很清楚，你能听见我说话么？”楚子航在驾驶舱中敲打麦克风。

“通话效果不错，”恺撒回答，“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凯撒没有任何犹豫，启动了齐柏林装置。加压喷嘴把齐柏林装具喷出的一瞬间，楚子航看见装具中的恺撒把手伸到球形的头盔里，向他竖起大拇指，不知是不是“凯旋”的意思。

芬格尔注释着凯撒缓缓下落的身影，心里出现一丝莫名的情绪，又是在海中，他依然没有力量保护所有人，只不过这次他不会苟活。他看着楚子航坚定的眼神，那是和他一样的意思。只要凯撒那边发生任何问题，他们两人会第一时间冲出去。

恺撒在海水中缓缓下降，不时有残缺的尸守和他擦肩而过。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那些尸守的脸上都充满了惊恐和血液，仿佛遇见了某种可怕的事物。它们已经毫无战意，只想逃离下方那恐怖的血屠场。

这一切都是路明非的功劳，他如同一尊战神，硬生生堵在尸守涌出来的黄泉之门前，只要有尸守逃出来他便立即斩杀。但是数量众多，无法动用神力的路明非也没有办法做出巨大的范围攻击，这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迪里雅斯特号悬停在他的正上方，腰间的绳子把恺撒和迪里雅斯特号联系在一起，迪里雅斯特号又通过安全索和须弥座相连，须弥摩叉通过锚链固定在海床上，一层层的像是血缘关系。

在瓦斯雷和岩浆的光中，核动力舱和列宁号都被照得很清楚，狭长的核动力舱被投掷在列宁号不远处的肺螺堆里，数以百万计的肺螺在旁边蠕动，时不时从里面渐出一些血液随后快速的消散的海水之中。

恺撒落进了肺螺堆里，这些微小的生物正不断地从列宁号上脱落，打在齐柏林装具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他离死亡只有一层金属隔离，但是在此之前，这也算是真正的在死亡线上行走吧，想想还有些刺激。

但是现在来不及享受刺激，恺撒竭力操纵笨拙的义肢恢复站姿，在肺螺堆里跋涉，一步步接近核动力舱。

海流太混乱了，他不敢漂浮着前进，所以不敢松开齐柏林装具上的铅坠，只能这样贴着海床，介乎走和爬之间。不过好在他时刻在命令着风元素推动自己前行，这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嘟......嘟......”齐柏林装具忽然响起了警报声，压力已经超标了，头盔内的照明灯也在不断闪灭，这装备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凯撒浑身都被汗水打湿，装具内的超高压盐水在保护着他，但是这也同样使得他呼吸困难，眼睛充血。离核动力舱还有十米去了，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高压对于视觉的影响是最明显的，视线中的目标开始出现重影，大脑出现剧烈的疼痛。但是凯撒忽然咬紧牙关，猛地一用力，风元素隔开了混乱的海流，载着齐柏林装具飘了过去。

“呼......呼......”凯撒半跪在地上，面前正是核动力舱，“终于到了......”

接下来只要打开密码舱，输入密码，然后进行手动输入，那便一切就将终结了。凯撒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运气还算不错，那些尸守都在忙着逃跑没有来攻击他。

“哟哟哟，居然能走到这里来，真是不怕死，或者说，你是来送死的？”阴冷的声音透过海水精准地传入了齐柏林装具内，凯撒扭头看去。

一大群肺螺堆旁正倚靠着一道灰色衣袍的身影，让凯撒震惊的是那个人在水下如同在陆地上的普通人一样，完全不受高压的影响，那根本不算是人，这是怪物！

如果源稚生能够看到凯撒眼前的画面一定会惊呼出来，因为那个灰袍人不是别人，正是樱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