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晚上睡得很早,今天坐了大半天轮椅,感觉脚上有些胀痛,主治医生过来看过了。
说是正常现象,本来吊高也是为了预防水肿,刚放下来有些不适应。
曹阿姨护理经验很丰富,给她找来了抱枕垫在脚下,云墨舒服了些吃过晚饭早早睡了过去。
苟烟波今天比平常晚到了两个钟头,将近12点,才来到云墨的病房。
刚刚处理了一个棘手的案子,案件的当事人拉着不让走,一定要请吃饭。
苟烟波牵挂云墨,稍微坐了坐久起身要走,但自己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只要打电话叫来思言,这一来而去就耽误了。
苟烟波直接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就见原本每天守在云墨床边的曹阿姨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苟烟波没有理会,打了招呼,径直伸手去开门,曹阿姨喊了声:“苟先生。”
苟烟波一愣,病房门上有个透明的玻璃小窗,床头上摆放着一盏简约的欧式青铜台灯,正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光晕正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笼罩着两个人。
沈洋背对着门坐在云墨的窗前,他头发有些长长了,随意的盖住了耳廓,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手指修长有力的包裹住云墨的手。
云墨眉眼低垂,正沉沉的睡着。
沈洋就那样安静的守着她,偶尔伸出手背碰一碰云墨的额头。
那样子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苟烟波许久没有说话,握着门把手的关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底没有压下去。
他回过头目光沉寂的问曹阿姨:“什么时候到的?”
走廊灯光昏暗,曹阿姨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语气分明那般柔和,可曹阿姨还是感觉到了刀削斧凿般的戾气,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曹阿姨家的电视上,经常播放着类似于他爱她,她不爱他的狗血戏码,这几天见苟烟波的种种表现,和多给自己三倍的护理报酬,大约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但她也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赶忙忙定了定神说:“刚到。”
苟烟波点了点头,看了一下腕表,似乎叹息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今天周五了啊!”
然后又对曹阿姨嘱咐了几句,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曹阿姨吐出口气,稳了稳心神,从另一边回到了病房的套间。
直到躺上床,曹阿姨还在纳闷呢,那章老师怎么看都是个小丫头。美则美怡,就是太过孱弱,怕不是个天圆地方的富贵命啊。
云墨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趴在自己手上熟睡的沈洋吓了一跳,左手已经完全麻痹,没有知觉了,可她一点都不敢动。
只是轻微的倒吸了一口气,然而就是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把沈洋给惊醒了。
两人目光瞬间对上,云墨先开了口:“怎么回来了?”
沈洋声音有些沙哑,一开口自己倒是先愣住了:“有人说想我了。”
两人一瞬间都愣住了,连空气都仿佛静止,病房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窗外清晨和煦的微风与树梢摩挲传出偶尔的沙沙声。
床头的台灯在明亮的日光里显得暗淡,但依然固执的竭尽全力的贡献着自己的光和热。
云墨没有动,沈洋微微探头,云墨甚至都来不及闭眼,沈洋就迅速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