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庄信鸿依旧记得高中三年的种种回忆。其中跨年夜这种意义非凡的时刻更是如此。但是，唯独高一的跨年夜，庄信鸿已经记不清那个夜晚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了。不过，那却是非凡的一晚。

发完短信后，庄信鸿双手插进兜里，让冰冷僵硬的手指暖一暖。他走进咖啡屋里，德怀特看样子刚刚收拾完屋子，正准备坐下。

“我回来了。”庄信鸿推开门，走进了暖气十足的世界里。

他看见德怀特正很贴心地给舒芙蕾盖上小棉被，不让它睡觉着凉感冒（如果小熊猫有感冒的话）。二位倒是有说有笑，好像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见面这么快？”德怀特转过头来，手里拿捏着被子角。

“是啊，你们是直接在车站见面的吗？”舒芙蕾半睁着眼，睡意朦胧。

庄信鸿深吸口气，睁大眼睛看向脚下的地板：“事实上，并不是。”

“我改主意了。”

德怀特和舒芙蕾顿时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终于能见到她了吗？怎么临时坎坎又拒绝了哈欠——”舒芙蕾爪子捂着嘴，一头栽在枕头上。

“是啊。这几天你一直念叨着你和她之间的事情，然后又各种回忆。”德怀特居然认为庄信鸿很念叨，尽管他自己就是最能念叨的那一个。

“不。”

庄信鸿耸了耸肩，闭上眼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和蓝云帆聚一起，能聊的也不过是过去而已，我不想再让彼此为过去的遗憾感到惋惜。”

“所以你——”德怀特似乎听懂了什么，但他不选择说出来。

“对。”庄信鸿眼睛看着德怀特，赞许地点头，“我爱上了穆逐星，我想追求她。”

“唉——”

舒芙蕾摇了摇头：“你这榆木脑袋欧——虽说本大爷传过话，但是：你们之间不可能啊！”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庄信鸿歪着头，打断了它。

“因为你们之前不是尝试过很多次了吗！穆逐星拒绝过，你也否认过。现在你又来个旧火复燃。”舒芙蕾直接没了睡意，“这面前就是个火坑，你自己跳进去干嘛？”

庄信鸿拧起眉毛，并不想回答什么。

在这之后的无数夜晚，庄信鸿总会不经意想起这个问题。是啊？明明错误就在那里，为什么总是要去碰呢？

就像是余独行明明知道自己感冒了依然喝冰水，徐顷柔没钱了依然要去透支花呗借呗，舒芙蕾打不过柯博雪也依然要通宵打下去。

庄信鸿坐到德怀特旁边，后背往后靠去。

“心情挺复杂？”

德怀特之前一直默默听着，现在他也跟着庄信鸿靠在沙发上。

“是咯。”庄信鸿抓着脸上一直痒的地方，“嘿，德怀特，你都活了大概额，大概，反正比我久，不如分享点人生经验什么的？”

“嗯哼？”德怀特转过头来，对着庄信鸿，“没什么经验说法，该经历的自己经历一遍，大事小事便自己都通透了。”

“你说得轻松！”庄信鸿赌气地用小拳拳轻轻锤着德怀特的胸膛。

德怀特倒也不反抗，就任由着庄信鸿捶着。他陪着庄信鸿看着天花板上时不时闪一下的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