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天色晚得很早，所以阳光已经基本照不到这个死胡同里了。阴影笼罩着庄信鸿和柯博雪的脸庞，庄信鸿还听得见脚边小猫的呜咽声。

庄信鸿向前一步，用脚挡住了小猫，气愤道：“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因为不喜欢觉得麻烦，你就能理所应当地把他杀掉吗！”

柯博雪对他的怒气无动于衷，反而用着那副熟悉的，如此冷漠甚至刻薄的语气教育道：“你那点东西根本就喂不饱他们，只要你不管上几天，就这只小猫而言，它百分之八十七点五的概率会饿死。”

“而剩下的几率是被其他猫活活当粮食吃掉。”

庄信鸿瞪大眼睛，从来没想到柯博雪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所以我掐死它是正确的，往小了是可以保住其他猫，往大了说可以促进生物之间的能量循——”

不等柯博雪说下去，庄信鸿直接一拳打到了他脸上。柯博雪整个身子向后倒过去，连着那副黑框眼镜一起飞了出去，砸到地上。

庄信鸿低头看着自己打过去的拳头——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柯博雪看着庄信鸿愤怒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自己摸摸伸手把眼镜捡了过来，戴上后慢慢站起来。

“呵。”庄信鸿看着柯博雪不为所动的样子，嘲讽道：“看来还真是符合外星人的风格啊，用着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去干涉其他生命的。”

柯博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你们种族并没有进化到为更高的效率牺牲情感的时候，在未来，牺牲情感走向理性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庄信鸿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憋出话来：“那我告诉你，只要我们还没走到那一天，我就会把我的行事原则执行到最后！”

不等柯博雪反应过来，庄信鸿扭头冲了出去，直接往咖啡屋大跨步走了过去。柯博雪也紧紧跟在他后面，就像一块怎么都扯不开的牛皮糖。

庄信鸿烦躁地回头对柯博雪发着脾气：“你跟着我干嘛？自己走一边去！”

柯博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说道：“因为我的目的地也是‘不可思议’咖啡屋，现在最短路线和你所走的路线重合。而且你现在情绪出于迸发状态，有所迁怒于我，这是正常的。”

真的烦。庄信鸿索性不理他，就顺着自己步子一路快走到了咖啡屋。直接推开大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尽可能打招呼道：“我回来了。”

柯博雪则继续一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抽出电脑自己开工起来，即便他脸上那道红色的印子已经非常显眼了也无所谓。

德怀特一出来就看见柯博雪顶着一道红肿的印子看电脑，直接走上去问候道：“柯博雪怎么脸受伤了？是不是摔到了？”

庄信鸿很想把德怀特拉开，但是这样很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所以他只得暗自压着火气，等德怀特问候着。

柯博雪摇了摇头，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德怀特还是好心地取了冷毛巾和药过来，帮他慢慢处理着伤口。看来柯博雪对无私的好意也是来者不拒的嘛。

可以说，经历了这两茬，他算是看到了丁荫寒和柯博雪真实的一面：这种不在乎其他性命的自私，这种自以为是，这种崇尚理性。总而言之，他是不想再和他们这些什么外星人什么坎特伯雷人有什么直接来往的，和他们在一起一定不会有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