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生盯着那个模模糊糊、不甚清楚的倒影看，然后不确定的问细辛：“这是我？”

细辛乐了：“那是娘子的影子啊，不是娘子还能是谁？”

谢朝生顿了一下：“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对于我始终没能嫁出去这件事很费解了。”

因为她现在也很是费解。

白天的时候她见到了她现在的阿娘，她阿娘是一个很难得的美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在同辈中也是佼佼者。但是现在和水中的自己比起来，谢朝生觉得，许是还差了些。

谢朝生见过世间公认容貌最好的人，并且和那个人长久相处过。但是即便如此，谢朝生依旧觉得，她有些被水中不甚清晰的倒影惊艳到。

谢朝生摸了下自己的脸，水中的人也摸了下自己的脸。

从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中，谢朝生已经发现了，这貌似不是她的身体。

除了她不认得的身边伺候的人、到她不认得的亲人。谢朝生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那些人她很确定都是她所不记得的。

还有她的身份，她的姓氏。以及现在，她的容貌。

最重要的是，谢朝生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已经死了的。

死亡的痛苦现在还残留在她的记忆中，谢朝生确认那种感觉不可能出错，但是现在她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来了。

“婢子就说的吧。”细辛嘻嘻笑：“娘子明明这样好看，那些郎君们也不知道是瞎了眼还是怎么样了，偏生就是没有人像娘子提亲。”

谢朝生洗净了脸，接过苏木手中的帕子，擦干净了手脸之后才问：“果真没有？一个都没有？”

细辛默了默，才说道：“好吧，其实确实是有的。就是那些人要么长得不怎么样，要么才学不怎么样，还有的家世也不怎么样。所以都让几个郎君们打回去了。”

细辛四处看了看，才轻声的和谢朝生说：“娘子您可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啊——郎君们说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要是让人知道了，只怕娘子就更嫁不出去了。”

谢朝生无言以对。

怪不得。

她就说，哪怕是她身上真的有那样的怪病，就看在这张脸上，恐怕也不至于真的一个来提亲的人也没有。原来不是没有人来，而是来的人里她的几个哥哥们看不上啊。

谢朝生也觉得照着她几个哥哥的挑剔程度，大约真的有可能她到了十七岁的末尾了还是没有嫁出去。

在哥哥们看来，寻常人是配不上她的，但是偏生她身上的毛病是硬伤。如果有那样的郎君，人家什么样儿的娘子娶不了，非要娶一个过上半年就把自己以及身边的人都忘个干净的？哪怕是她长得确实好看、好看极了，也不至于令人色令智昏到这种程度。

谢朝生又想了想自己的脸，很是不确定的又问：“我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