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回过神来，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她随口报了一个虚假的数字，却忘记这和她曾经报过的虚假数字并不相同。

她立刻跪倒在地，脑袋贴在地上，恳求霍姆斯的饶恕。

“抬头。”

安妮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失去了血色。所有敢于欺瞒霍姆斯的人都得到了令人生畏的下场，他们有的被当中斩首，有的被浇进水泥柱里，死得不明不白，从她的同僚那里，她听过太多霍姆斯惩戒不诚实的人的传说。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角隐隐有些反光。

霍姆斯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到：

“上一次你不是这么说的。”

安妮下意识地就想再次低下头去，但她强行克制住了自己，这段时间已经让她很清楚帮主的一些性格，那样做绝不是他所喜欢的。

她看着霍姆斯那双平淡如水，看不出喜怒的眼睛，颤抖着、轻轻地说到：

“我……我欺骗了您。”

说完，她微微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她谎报年龄的想法很简单，在她看来，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年龄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只有她的年龄更大一些，才更有希望能成为帮主眼中可堪一用的工具，无论是侍女还是别的。

沉默在帮主室中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帮主开口说到：

“过来。”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安妮认命般站起身，颤抖着绕过桌子，缓缓走到霍姆斯旁边。

我……我要死了吗？我还没有复仇……

“把头伸过来。”

平静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安妮踮起脚，把头靠了过去。

她紧紧闭着眼睛，泪水不能自制地落下。

真难看啊……像我这样的，就算活下来，恐怕也没机会复仇吧……我连他们是谁都并不清楚，只是虚无缥缈的推测省略号。

她的眉心突然微微一痛，安妮全身颤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霍姆斯收回弹了她脑门一下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保持着平淡的语气说道。

“没有下次。”

“……是。”

“真实的年龄。”

“到明年的一月三号，八岁。”

霍姆斯看着她，点了点头：

“所以你并不是长得娇小。”

安妮的脸上仍然没有血色，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帮主的话。

霍姆斯扭过头，指着已经空了的杯子，

“去做你该做的事。”

安妮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亮光。

她颤抖着说道：

“感谢您的宽容。”

她赶紧拿起茶壶，给霍姆斯倒上茶水。

霍姆斯喝了一口红茶，平淡地说到：

“不要哭泣，眼泪不能让你的敌人放下武器。”

安妮连忙擦了擦眼角，低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