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想起民间流传甚广的一则《傻女婿》故事。为了防止傻女婿在酒桌子上出洋相,乱吃菜,陪他去相亲的人把一根绳子系在傻女婿的脚上。跟他约好,他拉一下绳子,傻女婿才可以搛一筷菜吃。没想到一只鸡钻到桌子底下,鸡爪绊在那根绳上,不停地拉,傻女婿就一筷一筷拼命搛菜吃。吃相太难看,在丈人家闹了笑话。
他现在差不多也成了这样的傻女婿,真是气死人。
这时,丁一桦裤子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走出去接听,离开一会让他难堪的饭桌。
这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丁一桦走到院门外接听:“喂,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是一桦吗?我是你妈妈啊。”
啊?丁一桦顷刻惊呆,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一桦,我找到你爷爷家里,才问到你手机号码的。”手机那头的女人说了几句,就哧哧地哭起来,“一桦,你不要怨恨妈妈,其实,妈妈这些年,也一直在想你,想来找你的。可是,妈妈跟你爸爸离婚后,就落了难,呜呜呜。”
手机里的女人说说,就失声痛哭起来。
一直恨着爸爸妈妈的丁一桦听到哭声,心软了,也泪流满面:“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一桦,我是你妈妈啊,你右大腿的内侧,是不是有颗黑痣?”
丁一桦一想,那里是有颗黑痣。谁也不知道的,连娇妻也没有看到过,她就肯定是妈妈了。如果不是,她怎么知道?如果不是,爷爷也不会把手机号码告诉她。
“妈。”他终于叫了一声妈。
“嗳,一桦,我的好儿子。”妈妈的哭声更响了,她边哭边说,“我听你爷爷说,你参军后当了特种兵。妈为你高兴。你爷爷还说,你已经,结婚了。”
丁一桦抹着眼泪问:“妈,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已经到了江海市,我想来看看你们的新家。”妈在手机里破涕为笑说,“也看看我儿媳妇,长得哈模样。”
“啊?”丁一桦惊叫起来,“你到了江海市?你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的呢?”
“怎么啦?一桦,你不在江海市?”妈妈敏感地问。
“我在江海市,不过,我。”丁一桦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背上冒出一层热汗。
他是上门女婿,丈人家这样歧视他,他怎么让妈妈来看啊?可是不让妈来看一眼,怎么说得过去?他这个儿子也太冷酷了吧?!
“一桦,你怎么啦?”妈妈不安地问。
“没,没什么。”丁一桦硬着头皮说,“我是上门女婿,呃。”
“上门女婿?”妈妈愣了一下,理解地说,“我知道了,一桦,我来看一眼儿媳妇,跟亲家母打声招呼就走,不碍你们事的。”
妈说到这个份上,作为一个儿子,还能拒绝吗?丁一桦不顾一切地说:“好吧,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妈说:“我在火车站,刚刚出站,就给你打电话。”
“你等在出口处,不要走开。”丁一桦挂了电话,走进别墅,有些难为情地说,“你们慢点吃,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不能说去接他妈妈,说出来,娇妻和丈母娘肯定不让妈来,他就没法对妈交待。他知道,只能先斩后奏,造成既成事实再说。
桌子上的人都呆住了。
他不是华曼倩的专职司机吗?华曼倩在这里,他有什么事要出去啊?
华曼倩感觉到大家疑惑的目光,抬起头看着他,冷冷地问:“你要去哪里?”
丁一桦尴尬地搔着头皮说:“我,去去就来。”
他没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再不走,他的脸就挂不住。他开了自已的二手车,就往火车站赶。
到了火车站,他打了一个电话,就接到妈妈。在出处口外面的广场上,母子俩互相打量着,根本不认识,太陌生了。
妈妈显得有些瘦弱苍老,她应该也是四十七八岁年纪,跟他丈夫娘和沙玉霖是同龄人,可看上去要比她们老得多。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劣质的地摊货,可见她现在的境遇。跟丈母娘和沙玉霖满身名牌服饰,珠光宝气的打扮格格不入。就像他跟华曼倩一样,妈妈跟丈母娘也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一穷一富,从外表上就对比得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