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连声将自己随行的小厮唤来,千万叮嘱道:“若小姐问起我和十六皇子的行踪,你只说我们去皇家猎场打猎了,听到没?!若敢泄露半丝风声,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小厮苦着脸无奈点头,心中却是一阵担忧:“这次红笺居的宴请,传言就连宫中足不出户的娘娘都知道了,咱府中的那个小祖宗又怎会听不到风声,而且,恐怕纵然您们今晚真的不去,她也会换了男装前去红笺居凑热闹。”
潘云顿时心中大骇,回都之后事务繁忙,他确实并未过多关心自己这个妹妹,亦不知这几日她在忙什么,以往他若离都超过三日,回家之后便会被她叽叽喳喳吵着要听沿途趣事,此次回府几日了都未见她身影,本以为丫头长大了成为大家闺秀了,却未想到原来是有更有趣的事情摆在了她的面前。
半晌之后,潘云直着眼问小厮:“她可弄到请柬了?”
小厮继续皱着眉满是无奈地回他:“自红笺居放出这消息,小姐便上蹿下跳地命人去弄了,若非我们将您的请柬藏了起来,今晚纵是您想去,也踏不进红笺居的门口了,朝中人多敬于大将军的战功,又都知小姐身体不好,所以都让着她,如今恐怕……”
“嘶……”
潘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接过了小厮的话,直这眼摇着头喘着气道:“如今恐怕已被她得手了啊,今晚,险矣!”
满目惊骇欲绝地回首看向两个皇子,潘云沉着声音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萧翊从未同萧宸、潘云和他们那帮“狐朋狗友”出去玩闹过,所以并不知道此事同大将军家的大小姐有何关系,更不知潘云心中的惊骇欲绝和他为何露出如此表情,于是淡然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潘云直着眼睛狂想对策,倒是萧宸似已头脑清醒出声回答了他二哥的疑惑。
萧宸笑笑,几日不曾说话的嗓子一开口便有些沙哑,取过身侧小桌上的雨前龙井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后,才有些好笑地说起:
“二哥,您是不知道潘云他那妹妹,大将军只有这一个女儿,彩儿又因自幼身体不好,便被大将军和这个兄长宠得无法无天,若非她是个女子,我这朝城混世魔王的名头早该让贤了,因为论玩,我没她玩得好,闹,也不如她破坏力强,可恨那些大臣只盯着我的过错来上书贬斥,却全然无视了那个女霸王。”
听到萧宸如此说自己的妹妹,潘云当先不愿意了,原本的发愁叹气也不叹了,躲过潘彩儿的主意也不想了,全然不顾萧宸皇子的身份了,直着头便开始怼他:
“你不要夸大其词,彩儿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嚣张跋扈,她身体不好大家确实有所想让,但她身为一个女子还能同你一般反了这朝城的半边天去?”
萧宸自然知道潘云对他的那个妹妹有多么维护,每每说到潘彩儿的性格,他都会立刻宛如一个老母鸡般,瞪着眼睛张着翅膀将潘彩儿护在身后,而且是见谁啄谁。
不予理会这个护妹狂,萧宸继续同萧翊说道:“曾有几次,我和潘云邀了一群大臣家的公子一起去风月街游玩,姑娘伶人出来陪酒奏艺之后,那丫头便不知会自哪里跳出来,先是将所有姑娘上到头发丝下到鞋底灰一顿讽刺批评,骂走了姑娘们之后又骂那些大臣公子,直到就剩我和潘云之后才转身故作娇柔地说自己身体难受,让他骂都张不开嘴。”
知道自己二哥从未听说过如此性格的女子,想到将来若是君瑜站在他的面前,却不知这位向来云淡风轻的兄长能不能保持他的面不改色,毕竟纵使是潘彩儿这个小霸王,也完全做不出君瑜那番骇人之举。
想到君瑜,萧宸眼中浮上几丝温柔的神色,话语间笑意更浓:“所以,今日我们去红笺居时,若被那丫头当场捉住,只怕她会将红笺居掀翻,然后闹得满城风雨。”
说道红笺居,萧宸神色之中露出一抹沉重:“不同于其他风花雪月的场所,红笺居以一介风月场所便能同朝中相交甚广,甚至当朝陛下在提起它们之时便赞不绝口,那不是一个可以容彩儿放肆的地方。”
虽然因君瑜的身份,此时在心中对于红笺居幕后老板有了大概的猜测,但该有的提点却是必不可少。
有些苍白的俊脸转过看向潘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纵然镇北大将军府的所有人都极宠潘彩儿,你也从不许任何人说她的不好,但今晚的红笺居不是她能捣乱胡来的地方!”
潘云下意识张了张口,萧宸却未给他说话的时间,一反之前的萎靡,他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厉:“往日她如何玩闹都可以,就算横着走在富贵街上也不会有人产生任何意见,但是今夜的红笺居不同,彼时众人头戴面具,其中藏龙卧虎,谁也不知她开口得罪的是何人,何况红笺居今夜宴请百官打的是谋善款的旗号,惠帝极为赞赏,纵然不会亲自前去也曾开金口给了绿灯,无人胆敢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