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的一番话,自然有关心小妹身体的成分,毕竟红笺居中的小厮并不知她身体如何,届时人多必有怠慢,不如跟在她身旁这么多年的侍女贴心;但他抢在她之前开口,也是怕这姑奶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二皇子的面便倒地撒泼耍进无赖,被人看了热闹是小,二皇子对于“未来弟妹”心有不满却是一桩大事。
潘彩儿虽然平日里行事极为自我,但今夜确实表现了她的一番大家风范,并未露出任何令潘云所顾虑的吵闹,更未同泼妇般当街撒泼,反而极为识大体地开始劝潘云,话里话外都深明大义使潘云一愣一愣的,若非已有行人关注到自己这里,他真想将将潘彩儿脸上的面具摘下看看,立在自己面前的还是不是自己照顾到大的小妹。
潘彩儿却是在看到潘云点头之后便未在=再理他,反而转身走到挽琴身前,附在她耳旁轻声说道:
“对不起,今夜不能让你也看见花魁了,若你真想看,今夜过后寻了一个日子我再带你单独来,或者若听闻皇后唤了红笺居新花魁进宫演奏,我就带你一同进宫。”
挽琴却是轻轻一笑,眼中并未露出任何不满或是遗憾,只是一双秋水般的双眸有些担忧地注视着潘彩儿:“看或不看,对于奴……才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公子定要注意身体,若人真的多到擦肩叠被,便出来吧,如您所说,日后观赏花魁姑娘的机会还多。”
潘彩儿似极听挽琴的话,毫不犹豫便点了头,然后便要唤车夫送她回府,挽琴却是摆手拒绝:“我便在外面等您们回来。”
潘彩儿和挽琴说话之时萧宸、萧翊和潘云便驻足等在一旁,眼中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或是焦急,萧翊倒是细细看了潘彩儿和她身旁婢女的交流,如此便更加不相信萧宸口中所说的“混世魔王”的形容。
如此女子,同身旁婢女的交流都极为真诚,且在那婢女并不受宠若惊的表情中亦可看出,她并非临时假装,而是似一早便是如此。
能够善待身旁下人的小姐,又有哪个是真正的坏心和不明事理呢?
交代完挽琴的事,四位“男子”转身便进入了红笺居中,此次,无人再拦。
——
戊时整。
红笺居最高层之上有侍女推开了阁楼大门,轻声告知:“姑娘,戊时了。”
君瑜转身,轻轻一叹,应道:“我知道了。”
纤细的玉手取过摆在一旁的银白色面具,坐在镶金戴玉的梳妆镜前而细致带上。
有些泛红的指尖轻轻上移,却在触到那精致的花纹前停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再次叹气,眼中神采回来之后,却恰恰在这不经意间看到了天边一颗骤然滑落的流星。
一双灿若繁星的骤然睁大,推开身下椅子慌忙跑回窗前,一双流光四溢的双眼快速移动,似在天幕之上寻找着什么。
无意识低声喃喃了两句之后,她猛地伸出有些发抖的双手,拇指在其余手指之上快速轻点,半晌之后愕然停手,不可置信地张开了一张染了胭脂色的樱唇,摇着头连声否认:“这怎么可能?!”
言罢,也顾不得梳妆镜上还未佩戴的首饰,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素裙转身便向外跑,边跑边再次快速掐算起来,却悲痛地发现,最终还是之前的结果,似是天命难违。
并不知天边曾有一颗流星坠落的红笺居内一片歌舞升平,据管事之人说,心的花魁姑娘在戊时刻之后才会现身,毕竟今夜极为重要,姑娘要细致打扮一番也不置可否。
所以现在在百尺宽的水上厅献艺的是上一任花魁,纵然今夜众人的目光并不在她的身上,但却仍是舞艺、琴艺都高出宫中御用舞者、琴者的一代奇女子,许多人除在宫廷晚宴中并未有幸见到过她,所以自然也乐得先行雅赏一番。
如今萧宸等人便是到了这红笺居中极为着名的水上厅前,隔了一个碧蓝色的环形水池欣赏着前任花魁的舞姿。
正先聊着,萧翊便是自眼底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附耳同萧宸说道:“你瞧,老四他们这不是来了。”
萧宸顺着萧翊的视线将目光转过去,轻轻勾了勾唇角:“皇兄们当真是姗姗来迟啊,只是不知究竟何事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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