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地看着此人沉湎淫逸的脸,君瑜用力将自己的衣袖自他肥硕的掌中拽出,一手负至身后才再次说道:“小女子并非红笺居中伶人,何况红笺居中女子并非供你把玩之物,若真如此急不可待,轻出了红笺居向风流街走,那里会有人看在您这身打扮的份上勉强伺候您一次!”
君瑜的一番话可谓是毫不客气,当即令那原本满眼的邪欲转而化为怒火。
能够拿到红笺居请柬的自然都是被人前呼后拥惯了的,又哪里听过如此讽刺的话,那人当场翻脸,一个用力便将面前的碗盘全部拂到了地下。
一时间,清脆的破碎之声响彻宴席之上,周围说话声顿停,原本有些喧嚣的厅堂之中竟静谧了片刻,其余桌上的人全都下意识看向君瑜这里。
纵然今夜能受邀来此之人定已见过大风大浪,但“凑热闹好事”乃是人的劣根性,纵然这些久经官场的官员和征战商海的商贾亦不例外,甚至离此较远看不清楚的那几桌,都有人站了起来,不断向这个方向好奇张望。
君瑜并未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抬手唤来周围早已严阵以待的守卫,她面色依旧平静,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能令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你们请这位离开红笺居,并通知下去,红笺居大门将对闹事之人永久关闭!”
清亮的眼睛扫了一下桌下四溅的汤汁和破碎的碗盘,君瑜淡声吩咐:“将这位公子令红笺居造成的损失一一记下入账,随后派人去他府上所要,嗯,顺便一说,今夜众人桌上的佳肴都是借了陛下的御厨所制,价格无法估量!”
倒吸凉气的声音络绎不绝,有人惊疑不定地将目光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菜品之上,对于红笺居竟能请到惠帝御厨掌勺今夜晚宴都有些骇然,虽然一早便有惠帝大为赞赏红笺居为灾区筹善款一说,但事到如今他们才真的认清了红笺居这以伶人献艺起家的坊竟是真的得了惠帝的撑腰。
且听这女子所言,“佳肴价格无法估量”,那么是否同这个毁坏了御厨菜肴的闹事之人索要多少赔偿都合情合理?
许多人忍不住唏嘘出声,想必今夜之后红笺居必将更加水涨船高,且在朝城之中又会形成又一阵令人趋之若鹜的狂潮。
习惯于将事情都同朝中风向结合起来的权臣,忍不住在心中快速分析其如何在这一场新浪潮中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
但且不论旁人如何想,那个油光满脸穿金戴玉的人却是在红笺居守卫上前请他离开之时更加大声地嚷了起来,一根极为有肉的食指伸出,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君瑜:
“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风月女子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且不说今天的请柬是你们红笺居老板所发,爷以后拿钱来逛,不点你的花名,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你其余的姐妹拒绝了我这单生意?”
君瑜忍不住轻笑出声,却不得不重新打量此人,纵然是肥头大耳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却也并非是个傻到家的人,竟然知道抬出传说中的“红笺居老板”来压她,甚至还提出他是“其余姐妹的客人”,有意无意引起红笺居其它伶人对她的不满。
今日君瑜若当真如此人所言是红笺居一个寻常伶人的话,恐怕当真被他压了一头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
那人见君瑜若有所思久久不出声,当真以为她有了顾忌怕了自己,便忍不住趾高气昂起来:“现在,你如果跪下来给少爷我好声好气认个错,那我便将此事压下不说与你老板听,但若你不肯,那就别怪少爷我不怜香惜玉了!”
有趣地瞧着这位重新鼻孔朝天的人,君瑜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她饶有兴致地问他:“我身在此地,你又如何将此事压下不告知与我?”
“啊?”
那人似乎有些听不懂君瑜所言是何意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在场的自然并非全是他这等只有小聪明的人,君瑜一句简单的话说闭,立即有人变了脸色,有些惊疑不定地重新打量君瑜,随即四周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小声交谈的话声。
一直默不作声坐在较内宴桌中的萧宸几人,自然也在宴席安静下来的那一刻将视线放在了君瑜那里,几乎在一瞬间萧宸便已认出了君瑜,喜色刚刚浮出眼底却听到了那个肥头大耳的商贾所说的话。
桌下修长的手逐渐攥起,他知那丫头不需自己出面便能摆平,却依旧忍不住关注着那个方向,如今众人的目光都被君瑜和那个商贾引去了,萧宸的关注自然并不突兀,萧翊还会时不时转身附耳同他探讨几句。
在君瑜说出此宴乃是出自于御厨之手时,就连潘云都忍不住垂首看向自己桌上的彩色,同他们低声谈论到:“怪不得初尝便觉味道鲜美且熟悉,原来是陛下的御厨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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