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念文硬生生地受着马霖的暴打，他想死。

一旁的棠诗毫无反应，任由马霖揍她弟弟，这在之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棠诗有多疼爱这个弟弟呀，疼爱到想立遗嘱，等她死后把部分的遗产留给他。

她真的渴望亲情，却只能用金钱来表达，这就是未曾真正在一起生活过的，亲人之间的隔阂。

“先生，别打了，请你住手……”

年级主任看不下去，付念文到底是他学生，虽然他也觉得孩子说话过分，却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可惜马霖并不是轻易能被说服的主儿，他跟了棠诗许多年，早已学会了随心所欲。

棠诗看上的人，就一定要追到底。

马霖想打的人，棠诗也拦不住。

棠诗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劝说。

年级主任劝说无果，有拉上一起赶来的家长，几个大人在旁边轮番劝说，愣是没把马霖和付念文拉开来。

付念文脸上渐渐出现很明显的血瘀和水肿，马霖有分寸，见脸上有了伤痕，下狠劲的手才轻了一点。

所有人都劝不住，这个时候只有医生才能出面。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门，医生神情凝重的从里面走出来。

棠诗第一时间冲过去，付念文也有了反抗的样子。

三人挤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年级主任和凑热闹的家长，大家屏息凝视，等着医生的话。

“唉……”医生摘下口罩，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女儿！”

“心灵暂时保住了，但病人原先就有很严重的癌症，这次受击晕倒无疑加重了病情，你们家属心里要做好准备，存活时间可能要比预期的短上一半。”

棠诗腿一软。

要不是马霖扶着，她又得摔到地上。

细腻的哭声响了起来，棠诗捂着口鼻，悲从心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下去勇气。

母亲一走，从此人生便没了来路，只剩归途。

付念文的情绪也不好，他的神情绝望了两秒，又赶紧握住医生的手。

“拜托您……救救我妈妈。求求您了。”

他说着就要下跪，被医生扶住。

“对不起，按照目前的医学已经无力回天了。建议你们还是早做准备……”

医生说完这话便神情淡漠的走了。

这医院每天生生死死那么多，他早已习惯。有人降生便意味着有人离去，生死循环，物竞天择是天法自然，相比之下，他们的医学才是逆天而为，颇有几分逆天改命的味道，只是经常失败。

几个学生家长知道付念文的母亲不行之后，便一个一个找理由偷着离开了，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好像他们的儿子从没做过什么事儿，一切都是付念文自导自演。

正义又怎么会是生活常见的模样呢？往往冤枉，刻薄，无视，自私才是人间实态。

还没成年的孩子做错事又能怎么样呢？怪只怪付念文他妈本就有病，身体遭受不住。

棠诗被人撤了口罩当众被骂的视频很快上了热搜，仇富心态驱使下的网络，流量明星便是原罪，她被亲弟弟骂的视频短短半小时就有几千万播放量，热度还在不断上升。

所有人都注意到棠诗，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