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她身后伺候的花亭上前将扇子拾起,再恭敬的的递了回去,对着她这样的坏脾气,她居然依然面『色』如常,声音更是比平常要温婉些:“早已叫是去催了,按着时辰推测,怕是要到门口了。”
“你多久之前便是拿这话搪塞本宫,怎么到了现下还不见人?”她心情不好,口气自然也差了。
花亭被她恼怒,也不见面『色』有何变化,只是垂着脸低声笑着劝慰她。殊不知她这小媳『妇』似的受气模样,生生让下面某个人之看得十分心疼,碍于情况不好多说,急得颇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
梁栎倒是有些诧异:“叫人?你叫了谁过来?”莫不是叫了小舅舅和钟牧他们?
梁柒将扇子在指尖转得飞快,低下脸去低声道:“不用你管!”
她这样有几分小女儿姿态的模样,直看得梁栎一愣,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谁来了会让她有这样的表情?她之间象牙骨架的折扇飞速的旋转,落在他眼底便是一片茫然的白,心底便忽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子空落落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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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春莺啭》一舞结束,从偏殿又走出一双俏丽的佳人来,两人一般容貌,俱是柳眉杏眼香肌玉肤的俏丽。一抱琵琶,一弹古筝;一着鹅黄轻纱,一着淡蓝薄绫;一个明眸皓齿娇俏佳人,另一个面若冰霜眉眼却多情。
这一双人才刚刚走出来,尚未启口,光是凭着这一模一样的美貌,已让众人起了赞叹之意。只待二人一张嘴,红口白牙,清脆之音似莺声,婉转清唱如燕语。
帝高阳之苗裔兮
朕皇考曰伯庸
……
两人唱的是《离『骚』》,词是旧词,曲却是新曲。加上双生姊妹花独特的少女音『色』,赋予了这一支歌少有的空灵与清丽。
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大殿门口却又进来一个人。
比起梁柒与梁楠的女儿做男儿装,进来的那个才是真真的一个美少年。衣服只是一般男子的常服,暗红『色』,不见任何暗纹。腰间扣着玉带端端正正的束好,流『露』出独属于少年郎的纤细腰肢。黑发全部束在头顶,只『插』一根普通的木簪。相比较他发下的那张脸才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关键,那样秀美绝伦的美貌生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都显得有些女气,可是他偏偏是个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少年郎,顿时只剩下让人赞叹的惊艳来。
他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一对双生花并没有注意到场上的不同寻常——或者说哪怕是注意到了,也只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常表演。于是就在这样的歌声中,清秀绝伦的少年一步一惊艳,安安静静的走了进来。
面容精致,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安静的跪下来,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呀,你终于是来了!”众人正猜测着他的身份,却见坐在上位的梁柒却是忽然起身,脸上之前的百无聊赖已全部抹去,只剩下欣喜,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本宫等了你好久,差些就要无聊得离去了。”
地上的少年再她伸手过来的时候,不禁瑟缩了一下,似乎想要躲避。然而身子只是微微一动,便定了下来,仍由她拉着去了上位,脸『色』却是惨白的。
梁栎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他是谁?”
皇帝动了怒,底下的人也不敢再嬉笑,那两个正唱着的歌者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氛,也停了下来。一时间,大殿里无了半点声响。
“他是谁?”梁柒面对着他的怒火,却是笑颜如花,仿佛在这个貌美少年一来,便洗去了她所有的怒气,只余一派欣喜:“皇兄,就许你们看美人跳舞,就不许我找个府里的小厮喝酒?”
声音已是软得似是泡在蜜里,一面说着,一面还端了果脯递给那少年:“来,君赞,皇兄这里酒不好喝,这小果子倒还是能吃一吃的!”
君赞,叫得何其亲切甜蜜,可是,这个叫做君赞的少年郎,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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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和公主。”
有人这样叫着她,梁柒笑着抬起脸来,倒也没有生气:“秦大人,莫不是你也想尝一尝这美味的果脯?”
“呵,公主误会了,臣只是有些好奇。数月前臣妹雅岚不懂藏拙,兴冲冲的办了个什么诗会,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请了公主大驾光临。”说到这里,秦舸忽然笑了起来,他是那种很少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就有种很让人心动的感觉:“谁曾想,公主离府的时候,府中小厮秦哥儿不知是否得罪了公主,就被公主带走了,至今,未归。”
满室哗然。
原来,聿和公主强抢民男是真事。
甚至于皇庭之上,皇帝陛下跟前,将这小童公然带在了身边。
君赞,啧啧,为君赞扬吗?怕只怕,聿和公主,这个君赞会让你后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