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孟龙知道,主帅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自辩不但豪无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火上浇油一般,给主帅尚未平息的怒火,添了一把火。
认错的态度很重要,兴许能保住自己的脑袋。
不敢有任何的言语,冯孟龙撑起身子,低垂着脑袋,重新跪好来。
“来人,把这头猪拉去砍了。”张伶然愤愤然厉声下令道。
主帅有令,两个主帅亲兵当即上前,反剪了冯孟龙的双手,就要拖走。
“少帅开恩,饶冯将军一命,临阵斩先锋官,军心不稳啊!”
一将领跪下替冯孟龙求情。
众将领见状,同样是纷纷跪地求情。
“我等附议,请少帅开恩!”
一众将领心中颇为无奈,虽然他们心中同样认为冯孟龙该死,但是,临阵斩将,这个先例万万不能开的。
两军交战,哪有每战必胜的?
万一自己上阵时,有点小失误小失利的,就要被军法处置……
兔死狐悲之下,众将领不得不硬着头皮替冯孟龙求情,不然,下次被砍头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你们……”
见到众将领替冯孟龙求情,张伶然指着一众将领,久久不能言语。
临阵斩将,军心不稳?
张伶然哪里不知道,不是什么军心不稳,而是这些将领的心不稳。
然而,知道归知道。
面对众将领的‘逼宫’,张伶然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处置冯孟龙的问题。
即便作为拥有绝对统治权的主帅,一切生杀予夺,都是自己说了算。
然而,如若一点面子都不给众将领,大大不利于自己以德服众,以及在军中的威望,影响将来自己在军中的号召力……
一想到这些深远的影响,张伶然无奈地摆摆手。
两个等待主帅作最终决定的亲兵见状,逐放开了冯孟龙,退到一旁。
冯孟龙不禁心里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忐忑不安心顿时就放了下来,能活着,他也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谢少帅不杀之恩!”冯孟龙连连磕头。
“少帅英明!”众将领异口同声称赞道。
“都起来吧!”张伶然依旧铁青着脸,厉声道:
“看在众将领请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攻打吴苏城时,你就身先士卒,给我上去攻城。”
即便卖了众将领一个面子,张伶然仍要表现出自己的绝对话语权,唯有如此,才能恩威并施,让众将领心服口服。
冯孟龙与众将领心中一愣,身先士卒的第一波攻城,几乎就如同敢死队一般,九死一生。
不过,至少还有活命的希望,总比现在就被砍了头强。
冯孟龙再次谢恩后,这才站起身来。
“少帅,前方的林火,看样子还要燃烧三两日,我们是不是要绕道前往吴苏城?”
一个将领适时地转移话题,生怕张伶然问起这次先锋军的伤亡情况,如此更会怒火攻心,说不得就强硬砍了冯孟龙的猪头。
“不用,就在此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两三日,等待粮草辎重运来后,再一鼓作气拿下吴苏城。”张伶然果断作了决定。
众将领一听,纷纷点头认同张伶然的决定。
毕竟,即便是早个一两日到达吴苏城,没有粮草辎重,也只能围着吴苏城,并不能马上就发起攻城。
“冯孟龙,这两日,带着你的先锋军,到附近收集粮草以及攻城物资。”张伶然下令道。
他心中已猜到,苏言那小子放了这一把火,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日,以及把攻城所需的木材给烧掉。
“末将遵命!”冯孟龙欣然领命,干着累活的惩罚,总比掉脑袋强。
“报,紧急……军情!”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跃下马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张伶然跟前禀报。
众人心里不由地一紧,先锋军刚被一把火烧了个灰头土脸,还能有什么更紧急的军情?
“昨夜,江边……郡,被人放……火,烧了个精光!”
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禀报完了军情。
江边郡被烧个精光?
不好……
粮草!
众将领心中纷纷暗叫,糟糕!
张伶然听闻后,更是怒火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好在他身边的将领们眼疾手快,扶住了倒下的张伶然。
“快,快叫郎中来!”
众将领乱作一团……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主帅一旦有个万一,他们统统脑袋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