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美貌的女秘书一脸为难的拿着手中的无线电话:“言总,言太太不见了。”
不见了?
言止第一次有些不理解这三个字代表什么。
“什么意思?”于是他直接问了出来,可转瞬眉心紧皱。
“是别墅那边打来的,说……言太太的东西消失大半,而且留下一张纸条说……她暂时出去住,要和您……各自冷静一下。”
各自冷静?
言止仔仔细细回味着这四个字,良久,唇角竟生生挤出一抹笑容。
好,很好,他早就该知道,那个女人从来都有的是手段,如今,又要做什么呢?
秘书已经战战兢兢转身离开,一旁关茗眯了眯眼睛:“言止?”
“正如你刚刚所说……”言止转眸,调侃看了一眼关茗,声音反讽,“爱?”
若她的爱使得这场婚姻不得安生,他宁可她无情无欲。
“你不回家?”关茗诧异。
“回家做什么?”言止抬眸,眉宇间清冷疏离,“她愿意演离家出走的戏码,我便看看她又能闹到什么地步!”
他想,终归是他纵容了,以为那个女人提出离婚是她做的最离谱的事情,而后的种种事件,都表明了她其实不过是一时委屈罢了。
他可以给她温和,但他始终不知,她究竟要什么。
而现在,竟然还有这一场离家出走的戏码?
对她的第一印象,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还有……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可言止却永远无法忘记,在他真正接手公司的那一年,在他和水音几乎要谈婚论嫁的那一年,在对他最脆弱的那一年……
温水音离开了,因为他的母亲,因为门当户对。
而与此同时,他的母亲将另一个女人带到他的面前,他曾经见过几面的女人。对她的唯一印象,不过是水音的好友罢了。
可是,她却是自己要娶的女人。
他开始知道,她叫叶展眉,叶氏叶锦的大女儿,大家闺秀,循规蹈矩。
他恨极了她的循规蹈矩,他想要她去反抗这段婚姻,他会和她一起反抗的彻底。
最初,她会安慰他,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喝酒,看着他熬过那段黑暗的岁月。会莫名知道他的下落,总会找到他,告诉他,言止哥,我在这里呢。
一遍遍的说,不厌其烦。
那时言止是喜欢叶展眉叫他言止哥的,这意味着,他们不过是兄妹而已。
他以为她会和他一起反抗下去,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在言母询问他们是否愿意结婚的时候,叶展眉背叛了他。
叶展眉点头同意了这桩婚事,而他,罕见的没有发火,也没有继续反抗下去。但……她总会后悔的,后悔当初应下这桩婚事。
后来,叶展眉说,言止哥,叶氏需要我,而且,你也需要我的嫁妆。
叶氏需要她,因为叶氏风雨飘摇。而叶展眉的嫁妆,叶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彼时,谁又会放心将偌大的言氏交到一个任性妄为的年轻人手上呢?叶氏即便陨落,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
言止轻笑,的确是一场双赢的交易,这是他谈过的第一笔大买卖,代价是他的婚姻。
而那一天,在叶展眉答应结婚的那一天,言止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要再叫我言止哥,我配不上叶大小姐。
而后看着她脸色苍白,他心中方才恶趣味般痛快一些。
可那个女人后来从未听话,依旧一口一个“言止哥”叫着。
而今,她的不听话似乎更加变本加厉。
她已经敢离家出走了!离家出走这种事情,对叶展眉而言,是头一回。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这般任性过。
而这次,她更不可能回叶家,若真的被父亲知道自己和言止之间的关系,她真的捉摸不透他会偏向于谁。
在市中心的地方,她租了一户人家,个人公寓,面积不大,甚至还没有言家别墅一个卧室的空间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总归是有个栖息之地了。
此刻,叶展眉赤脚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眼神却一片空蒙。
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任性,甚至……很可能将叶氏置于危险的地步,可是,当看见那张照片时,当得知言止将她抛下,只是为了一张照片而和林青青见面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因为……那个女人是温水音,所以,她叶展眉便一文不值。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叶展眉轻轻呢喃着这句诗句,她不知,将来会否有一个人,会揉开自己紧皱的眉,抚平心中的伤。
不是不相信爱情,她只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爱情。
“叮——”一旁的手机响起。
叶展眉随意看了一眼,王冠。
感情已经没有了,事业总要留着一些的吧。
叶展眉整理了一下心情,安静接起:“喂?”
“展眉姐,之前的模特公司临时加单,好像这次走秀的百分之七十的服装都签给我们工作室了!”王冠的声音很振奋,的确,对于那个小小的工作室而言,这算是大单了。
叶展眉心中微顿,果然是情场失意,钱场得意吗?
“让大家伙都做好准备,明天开始,我们要忙碌起来了!”
她安静下达了命令,忙起来也好,这样,省的自己会胡思乱想。
而且……
叶展眉顿了顿,她这次出走,其实也是在等,在等一个结局。
温水音回来,她丝毫不认为,言止还会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以往她绝对不会同意离婚,可是这次……似乎不行了。
她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灯火阑珊,叶展眉直接拉上了窗帘,打量着此刻这个小小的客厅,眼睛里蓦然一阵酸涩。
要将一个埋藏在心里近十年的人彻底剜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啊……总是要剜的,总是……要剜的……
这一晚,叶展眉破天荒的睡了一个好觉,从晚上十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七点,一夜无梦,只是醒来时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来不及吃早餐,她便急匆匆的朝工作室走去。
她没有野心,但现在……甚至未来,总要养家糊口的,虽然以后她的一家人,也许只有她一人。
中心广场上的大屏幕,放着早间新闻,来来往往的人脚步飞快,却几乎每个人经过都会抬头望上一眼新闻上那面容精致华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