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性子，谁也拦不住！”叶如岑耸耸肩，“南初出国了。”

难怪……叶展眉了然，笑笑追南初从小学追到大学，如今，又追到国外了，果然是年轻的爱情。

叶展眉勉强笑了笑，不像她，她的爱情已经苍老。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如岑凑到叶展眉跟前，凝眉问着，“言止对你不好？”

对她不好？叶展眉怔了怔，而后轻笑摇头：“不是。”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那……”

叶如岑还想问什么，却已经被叶锦打断，“如岑，你那个上司怎么样了？”

“靠！”一席话，惹得叶如岑脸色大变，而后怒视一眼叶锦，直接转身冲出门去。

叶展眉望着叶如岑的背影，转头看着叶锦：“那个上司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和如岑一夜情了而已！”叶锦随意挥挥手。

叶展眉睁大眼睛，原来她在言家这段时间，叶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现在呢，你已经安定下来了，笑笑那边我也安排好了，如岑和那个上司，八字也有一撇了，我也好交差了……”叶锦说着，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真是折磨啊！”

叶展眉定定望着叶锦的神情，微微一顿：“爸，我想离婚了。”

“咳咳咳……”她说的平淡，叶锦却猛地咳嗽起来，脸色都有些涨红，好容易顺下气，方才怒视这个女儿，“你说什么？”

“我说……”叶展眉缓缓垂眸，掩去眸中酸涩，“我想离婚了。”早就下定的决心，因为言止的温柔轻易动摇，而今……他们的婚姻似乎越发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初谁求着我要你嫁过去的？谁说自己永远不会后悔的？谁跪在你母亲牌位前发誓，说你爱惨了言家小子，不嫁过去一生不幸的？”

叶锦一定很激动，才会一连说出好多话。

叶展眉越听，眼圈越红。

叶锦是个脾气暴躁的艺术家，对商业上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当年若非叶老爷子嘱托，他能将叶氏糟蹋了。

后来，和言家联姻，是让叶氏保持生机的唯一方法，叶锦没有同意，甚至放下狠话，宁破产，不联姻。

可是最终，他架不住叶展眉的苦苦哀求，答应了下来。

那个时候，叶展眉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焐热言止的心的，却没想到，终究成了这般。

“爸……”她声音有些喑哑，“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初的一意孤行，后悔一腔热血以为有爱就会幸福，后悔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叶锦望着面前的女儿，眸光微闪，眼中一片复杂，而后突然伸手，重重拍了拍叶展眉的肩膀：“那也不能离婚，离婚了，我老叶家不就完了！”

叶展眉表情微顿，她竟忘了，这是合作，是联姻……

“叩叩——”门外一阵敲门声，叶如岑探出头来：“爸，先声明，我只要有口饭吃就行。”说完，直接关上门离开。

“去！”叶锦收回放在门口的目光，他当然知道如岑的意思，不外乎……叶氏倒便倒了，可是……

看着叶展眉明显不舍的目光，他若是再同意，便是真的将她的心钉在生死架上了。“展眉，骑驴找马吧。”良久，叶锦开口。

骑驴找马……

叶展眉被叶锦强大的言语怔住，最终，却也只轻笑一声：“爸，其实我在开玩笑啦！”

说完，唯恐父亲不相信般，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怎么舍得离婚呢……”声音像是低喃。

是啊，她这么喜欢言止，怎么舍得离婚呢？

更何况……叶展眉知道，即便如父亲所说，她也不会真的骑驴找马的。

她对婚姻的唯一念想，便是忠诚，所以……她永远不会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在她的婚姻内，也不会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叶家出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欺骗父亲说要去工作室，却终究还是拐了个弯回到那个小小的公寓。

公寓还维持着昨天晚上离开的样子，没有任何转变。

昨天因为着急出门，乱踢在一旁的拖鞋依旧凌乱的放着，那一瞬，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席卷了叶展眉，她整个人的身体蓦然冰凉。

摇摇头，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她随意挽起袖子，擦拭起茶几，电视柜，花架，一点一点，擦拭的格外认真。

而后，将整个公寓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甚至地面都被她擦拭了好多下。

不多时，她的额角已经泛起薄薄的汗意，腰身酸软，但脑海中胡思乱想的情绪似乎也随着散去一些。

当全部收拾完毕，叶展眉方才发现，原来在这般小的公寓中，有着言止那么多的东西。

他的领带，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品，常看的书籍……

他在这里和她一起住了二十多天，这里俨然成了他们的小家，可是终究……不过是一场利用罢了。

“叮咚——”门铃声打断了叶展眉的思绪，她微微一怔，转头朝身后看去，这个时间，没人会找她的……

“叮咚——”

直到响第二声，叶展眉方才反应过来，匆忙走上前，打开房门，心中莫名的紧张，却……在看见门口站着的陌生人时，变为死寂。

“你好，请问是叶小姐吗？”门口穿着整齐的男人问道。

“是我。”

“这是您昨天在我们商场定制的大床，请问给您放在哪里？”话音落下，那人微微转身，身后站着几个搬运工样的人，抬着一张两米宽的大床。

紫檀木的，床架是拼接皮的简约风，是……叶展眉喜欢的风格。

可是……在看见那床的瞬间，叶展眉却只觉得心中一股巨大的委屈传来，眼圈莫名就红了。

“叶小姐？”男人似乎被叶展眉的反应吓到了，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事……”叶展眉勉强笑了笑，目光再次放在床上，神情却已经平静下来，良久，她轻轻开口，“我不要了……”

声音，如同呢喃一般。

“什么？”男人诧异。

“我不要了，送给你吧，你送给其他人也好，卖了也好，都没关系……”看见这张床，便看见了过去几天那段不堪的曾经。

他不过对她示示好，她便像只宠物一般心软了，这不过提醒她，自己的感情有多么不堪一击罢了。

再不管门外人如何诧异，叶展眉直接关上了房门。

她不要了，也要不起了。

她的身边，怎么会容下言止呢？那是个……心有别人的男人。

直到外面人心存疑虑的消失，叶展眉方才瘫软般靠着门坐在地毯上，望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公寓，她的心底，却透着一股孤寂。

她甚至不知……自己和言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最终，她缓缓起身，将言止所有的东西收拾整齐，放在一个纸箱中，存在了床上，彻底尘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