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们住在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家里,那对老夫妇也当她如亲闺女一般看待,待王云天也甚是厚道,但梅姑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女子,住在老夫妇家虽然无碍,但她总觉得不甚自在,便同老夫妇商量,在他们邻近又盖了两间瓦房,动工之日家家出力,人人尽心,让梅姑颇为感动。
在这小镇上有一座三清小庙,庙中住着一位老道,早年间也曾云游四海,度涉八方,会些枪棒拳脚,王云天每每无事便找老道练习枪棒,武艺倒是愈见成熟,梅姑同他在这镇上日子过得也算安逸舒适。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七个年头,王云天已从一个稚嫩孩童长成了一位俊美少年,星眉剑目,唇红齿白,英俊文秀,大看之下和王伯昭倒有几分相似,又似是沾了点琼嘉公主的影子。不过却有一件事让梅姑觉得十分苦恼,常言道:“一家女百家求。”梅姑虽不像琼嘉公主那样容貌倾城,但也是百里难见的绝色美人,容貌清丽,端庄大方,渐渐和镇上的人熟了以后便成了众多年轻俊男追逐的对象,媒婆三天两头的上门说亲,这家的少爷俊,那家的公子好;这家的少爷勤奋,那家的公子有文。门槛都快被踢平了,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知是真是假,本来嘛,“媒婆的嘴,天雷勾地火。”不管是真是假梅姑总是不为所动,也不知是无心成家还是另有意中人,说媒的人总是无功而返,但就是这样还是禁不住三天两头的跑,梅姑都快疯掉了。但又能怎样呢?人家也是好意,总不能甩给人家一个脸色看吧。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春日已尽,炎夏来临,树木更显苍翠青郁,长草更加碧绿葱茏;花艳招蜂引蝶,果香勾兽逗鸟,一片盎然的景象。南方的地区本来就较北方地区为暖,春末之时已是热不可当,夏日来临更是酷暑难耐。
这一日王云天闲来无事,袋里装了石子,手里拿着弹弓,在树林里闲逛打鸟,一来消烦解闷,二来避暑乘凉,正走之间忽然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王云天循着水声寻去,果见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河。那小河也不甚宽,约有二十来丈,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卵石一览无余,五颜六色,光洁莹莹。小河两岸生满了垂柳,柳枝傍水,拂拂而动,柳梢打着水面随风一摆扬起一圈圈的涟漪,煞是好看。真是柳色傍河青,河映新柳明。
王云天正感觉炎日难耐,看到小河心里大喜,赞道:“好水呀,正好下去洗个澡,”抬头四下望了望,道:“应该没有人吧。”犹豫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肯定不会有人的。”那笑容真如清风拂山岳,落日衬湖海,若是被春心初动的少女看到不是要为之癫为之狂?王云天说着宽衣解带,脱了个精光,将衣服放在草地上,一声欢畅的长啸,“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一个猛子扎到了河底,惊得水中的鱼儿四下逃散。在水中拱了一阵探出头来,晃了晃脑袋,甩了甩头发,感觉暑气顿消,浑身充满了清凉,痛快至极,自言自语道:“爽啊。”又扎到了水里畅游起来,时而狗刨,时而潜水,玩的是不亦乐乎。
正自得意之际,突然听到河流上游隐隐有美妙的歌声传来,唱歌的竟还是个女子。清音娇柔,低回婉转,让人禁不住心摇神驰,意酣魂醉。王云天从没有听到过如此精妙的聆音,犹如月夜筝音响,又似空谷玄鹤鸣,美妙至极,不知不觉听得痴了,浮在水面呆呆出神,面带微笑,如痴如醉,怔怔的望着河流上游,心想:“唱歌的是什么人?一定要看一看,难道是仙女?”
渐渐的歌声越来越近,只见一叶精致的扁舟从小河上游漂来。船尾站着一个女子持桨荡舟,看那女子正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发披肩,一身白衣,头发上束着一条紫色的丝带,柔美的长发夹着丝带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在阳光下灿然生光,真是美丽至极。王云天只觉得这少女真如同仙子一般,只是痴痴的望着,怎么也看不够。
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撞,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那小船离自己已不过十余丈远近。王云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赤身裸体的待在水里,这要是被少女看到那还得了,可是现在往岸上游已经是来不及。他心里如小鼓敲边,突突乱响,自言自语道:“这该怎么办。”灵机一动,脖子一缩钻到了水里。眨眼间那小船已划到了他头顶,可是那小船却凝固在他头顶不动了。
王云天在水里听到“托”的一声响,过了片刻,隔着水影只见一双雪白的纤纤玉脚伸到了水里,荡阿荡,水花四溅。那少女依旧嘴上不停,歌声袅袅,婉转悠长。她唱的是地方土语,王云天也听不明白,就算听得明白此时也无心欣赏,这在水里可憋坏了他,他只盼望这少女快快离去,可这少女似乎并不着急着离开,咯咯而笑,似乎玩的很是自在。
原来王云天这个地方河水最静,流速最缓,这样少女的小船才能泊在这里。王云天在水里憋得脸色铁青,忍不住“嗝”的一声吐了个水泡。少女笑声顿停,只听她道:“有鱼啊,这水泡这样大,这里的鱼肯定不小。”说罢又哼起小曲来。
王云天在水底手足乱舞,双眼直眨,再也忍耐不住,双脚在水底一蹬,“飕”的一下冒出了头来,河水溅到了小船上。那少女正自出神,被王云天这一个动静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