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枫是在黄昏时才正式与王琚见面的。

大帐内，王琚恭敬地朝陆灵枫行了一礼：“微臣王琚，拜见公主。”

“王大人你怎么来这儿了？”她故意装作不知王琚来此原因：“皇兄和皇嫂他们身体还好吗？我先前写了好些信回去，他们也都不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我的气。”

王琚微微一诧，却还是只说些客套话：“皇上皇后身体尚好，劳公主操心了。”

“那就好。”陆灵枫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仿佛想起以如今自己的身份，不问问太后的情况有些不妥似的。是以慌忙又问：“那太后还好吗？”

话刚出口，她又自言自语：“想来宫中有那么多太医照料着，太后的身体应该很不错。”

她对太后有着这样明显的抗拒，王琚不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他也只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回答十分规矩：“太后也一切都好。”

“嗯。”陆灵枫兴致缺缺。

王琚见她这样，眸中光芒一掠而过：“公主，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话一出，陆灵枫还能说什么：“王大人你说吧。”

“是。”

这时的王琚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温和安静的人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威势。

正是这样的他，才真正让陆灵枫对外人口中盛传的“铁面丞相”有了真切的感受。

“臣斗胆替公主处置了婢女合合。”他这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客气。

“什么？！”陆灵枫大吃一惊，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合合对她还有用，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事。

王琚盯着她，神色几番变化。就连语气也突然冷淡了许多，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合合身为公主的贴身婢女，却不修口业为主人惹来事端。按规矩，当处死。”

陆灵枫头脑冷静下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可她是皇嫂派来照顾我的人，是她陪我吃苦，她为我出头。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王琚冷漠道：“臣只是不希望因为一个婢女而破坏了公主与婆家的关系。皇上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公主实在伤心，等臣回京之后，臣自会向皇上请命，请他再为公主派一位婢女。”

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事终究只能再从头筹谋了。

陆灵枫认命一叹：“王大人，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吧。”

“微臣告退。”

王琚出得大帐，夜空已升起星幕，他难得感到疲惫，看着这繁星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