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终于让历劫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沉默许久,才轻轻点头,不过随即却又摇了摇头:“也是,也不是。”
不看夜流觞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历劫的目光依旧落在潭水中心的雾气上,却无法保持适才的平静无波。
夜流觞一把抓起对方衣襟,怒瞪着对方:“你混蛋!”
历劫不避不让,任由夜流觞抓住衣襟,沉默不语,只是目光依旧没有从那雾气上移开。
“你是承认利用这个丫头了?”夜流觞手背上的青筋坟起如青色小蛇,可见他此刻的力道之大,盯着历劫的目光几乎要冒出火来,若是那火有威力,只怕十个历劫也灰飞烟灭了。
历劫道:“佛信晶石是来自神界的东西,不是一般修者可以应付的了。”
“所以,你就算计这个丫头?”夜流觞努力压制着怒气,“甚至都不顾她体内的迷 情香是否能够压制得住!”
历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沉默半晌才缓缓道:“只有这个丫头伽蓝冰魄针上面的天道气息,才勉强可以克制佛信晶石。”
“天道,天道!”夜流觞松开历劫衣襟,大力一推,直推得历劫后退两步,才继续愤愤道,“你不是护天道人吗!你不是可以动用天道力量吗?算计这丫头身上那一丝天道气息做什么!”
不待历劫回答,夜流觞上前一步,再次逼近历劫:“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动用这一丝天道气息,这个丫头全身的混沌之气都被消耗一空,身体虚弱了多久!”
“你口口声声说是去替她寻找解药,可是一回来却只字不提解药的事,只会算计她!”夜流觞逼视着历劫,道,“让她再一次为了对付佛信晶石,耗尽混沌之气,以至于无法压制体内的迷 情香!”
面对夜流觞的愤怒指责,历劫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轻轻道:“若非这丫头急于替你天魔宗攻下弥勒宗,她会再次动用伽蓝冰魄针上的天道气息吗?”
夜流觞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历劫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沈衣雪说是为了救雪暮寒才决定攻打弥勒宗,然而到了现在根本就连雪暮寒的影子都没看到!
反而是整个弥勒宗都已经归顺了天魔宗是不争的事实。
再想到沈衣雪曾经说过的,“若是倾半个天魔宗之力,之为救一个雪暮寒,你要如何向整个天魔宗交代?”不由轻轻叹息一声,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历劫的话。
这个丫头到如此地步,固然有历劫的算计,又何尝没有他的原因?
一直沉默相随的战天剑,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嗡鸣,随即有神念朝二人散发:“你们,难道都不能单纯地对待雪儿么?可惜我现在只是一把剑……”
夜流觞和历劫同时沉默,对于战天剑的这句话谁都没有回应。
许久,夜流觞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冷冷看向历劫:“如此说来,你是站在弥勒宗的立场上了?你算计这个丫头,只是为弥勒宗争取喘息的时间?”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夜流觞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紫色的真气瞬间暴涨散发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尊邪神一般!
激荡的真气将历劫的白色僧衣鼓起,如同飓风掠过,让那宽大的袍袖都猎猎作响。同时,战天剑也发出一声铿然长鸣,剑身耀出一道又一道银白色光华,剑尖直指历劫!
历劫面不改色,依旧一脸波澜不惊,身形更是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声音平淡无波:“夜流觞,你真的不顾这个丫头的生死了吗?”
他不退反进,分明是淡然的目光,却让夜流觞有一种灼灼逼人的感觉:“先不要说这个丫头正在清心莲台之中,四周任何一丝异常的真气波动都有可能引起她体内迷 情香的变化,便是此刻我真是站在弥勒宗的立场上,你确定要在此刻动手?”
夜流觞一愣,终于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水潭中央被乳白色雾气笼罩起来的清心莲台,莲台上面,有他一心爱慕的女子。
正在怔愣犹豫之间,却听历劫又道:“何况,我对这丫头的算计,归根结底,不还为了早日带她去寻求解决之道?”
夜流觞更加迷惑:“带她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