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遥轻唤着：“欧阳小姐，欧阳小姐，你醒醒，我是庄遥。我会帮你的，欧阳小姐。”

似是听到了庄遥的声音，欧阳霞眼珠子动得更厉害了些。

过了好半晌才终于睁开眼，沙哑着声音问：“汪坤，还好吗？”

万万没有想到欧阳霞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汪坤的安危，错愕之后，庄遥心头涌入欣喜：“欧阳小姐，你醒了是不是？”

庄遥所说的“醒”，指的是她神智上的清醒。

然，身为局中人，欧阳霞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自以为她是要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清醒了，淡淡应了声：“嗯。”

“欧阳小姐，你回答我，你现在对汪坤是什么感觉？你还恨他吗？”庄遥郑重地问。

欧阳霞眼中布满迷茫，定定看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她的前世今生，她可以透过这面镜子看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可是，没有。

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答案，答案一直深埋在她心里。

“我……不知道……”想了好一会儿，欧阳霞才给出这个答案。

庄遥听完并不失望，起码欧阳霞已经不排斥这个问题，并且开始认真思考了。

这是一大进步，但她还不敢肯定欧阳霞是否已经摆脱了巫咒的控制，或者说，暂时性的。

“好，那我换个问题吧。如果现在汪坤就在你面前，你还想杀了他吗？”庄遥的目光一直紧紧锁住欧阳霞，不错过她眼底的任何一丝改变。

欧阳霞很认真地思考后，轻轻摇了摇头。

庄遥有些激动，有些兴奋，看样子汪坤做对了，他逼出了欧阳霞体内正义善良的力量，起码是暂时压制住巫咒的邪恶。

“来，我扶你坐起来。你饿不饿？渴不渴？”在欧阳霞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使之躺得更舒服一些。

欧阳霞摇了摇头，礼貌地说：“谢谢。”

“庄医生，我都记起来了，这些日子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还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欧阳霞真的恢复过来了，庄遥很开心。

“没关系，你是病人，我不会跟一个病人计较的。欧阳小姐，希望你能配合我的治疗。我们要趁你现在难得清楚，尽快控制住你的病情。否则，我不敢保证，你哪一天会再发作。”庄遥一脸凝重。

“是，庄医生，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欧阳霞很听话，很乖巧，这让庄遥很欣慰，白书恩很惊喜。

确定欧阳霞现在已经没有危险性了，忙让夏怡洋推她上前。

到了跟前，张了张口，白书恩迟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欧阳霞。

叫她阿霞怕她会生气，影响了病情。称呼她欧阳小姐又好像显得太疏离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二嫂。”欧阳霞一句“二嫂”，叫得白书恩受宠若惊。

“你……”张了张嘴，眼底满是惊讶。

“对不起，二嫂，之前我对你有诸多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原谅。小时候我跟二哥的感情挺好的，我一直在想，他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二嫂呢？没想到命运弄人，我们隔了二十几年才正式见面。之前我又在那种疯狂的状态下，对你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二嫂，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巫咒被压制后，她真正的个性显露了出来。

欧阳霞这么真诚，白书恩很开心。

“阿霞，你快别这么说，之前你生病了，不管你说了些什么，都不是你的本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白书恩露出真诚的笑。

听到老爷子的名字，欧阳霞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你还不能原谅爸爸吗？”白书恩小心翼翼地问。

欧阳霞摇了摇头：“不，我太对不起爸爸了，这三十年来，我没有尽过一天孝，我甚至还在他的酒里下了毒。”

说起这个，欧阳霞就自责得要死。

她不知道自己体内究竟住了怎样一只魔鬼，才会变成一个弑父的凶手。

但不管她是否被控制，都改变不了她对父亲下毒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