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定后注视着他,他却始终闭着眼睛,也并不开口。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却更像石化了。这难道是在罚站吗?带着九个月大的肚子,腿脚都浮肿到可怕的程度,这也算是酷刑了。我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似乎下一个瞬间便可能堕入深渊。就在我摇摇欲坠的时候,皇太极突然伸出有力的手,支撑起了我身体失去的平衡。
慕容大笑而不答,指间摇晃着茶杯,神色微动:“桃花公子果然不简单,来楚短短数月便治得楚国如此,叫人心服心叹,不过可惜……”话语一顿,他不再说,只仰头将茶喝下,起身走去长塌上躺好,闭上眼睛,这才记得喃喃着回答我的问题:“那酒麽,是我备下送给国君的。”
不禁有点儿泄气,原本是叫孟欢欢先引开守卫让他们择机而逃的!可……那个孟欢欢竟然给忘了……慕容大收回无奈而渴望的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司南誉,不禁哀叹,他就知道,这年头谁也靠不住,本来还想偷点儿懒的,可惜剩下的这个还不如自己!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啊!
眼见两军短兵相接,北军依仗地利,将爬上的东军纷纷砍落,正在此刻,东军阵前忽推出一排人高的铜镜。那刻午时,正是骄阳最炙之时,万丈金芒自高空洒落,投射在铜镜之上,那一面镜墙顿折射出明烈的强光,刺得城楼上的北军眼睛发痛,视线模糊,纷纷扭头背身躲避强光,又或是抬手捂目揉眼,哪里还看得见爬上的东军。
走到孟欢欢的身边,这些年想隐瞒她的存在,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瞒住。如果孟欢欢没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病,他一定不会惊动御医。若没惊动御医,他也不会知道欢欢的存在。也怪自己在欢欢生病之时太冲动,发了雷霆之怒,皇宫里的眼线定会如实禀告。一场病让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都成徒劳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全部败在她的剑下,伤的伤、逃的逃。而眼前这位青衣女子,神态和说话的口吻,和一个毛丫头差不多,会是蒙面女侠?她要不是,又怎么敢这么胡言乱语,口出狂言要慕容大的脑袋?她说话的狂妄,可以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子。但说话却有纹有路,又不像是一个疯女子。这是剑门人的困惑和惊疑之处。
“我终于放下了……他那人,那么高贵不凡,便是公主配他都配不上的,哪里能轮到我?我知道我的性格,一旦认了真,眼里便容不下一粒砂,别说当他的妾,便是当一个贵妾,也会不甘心,如果看到他与他的妻子在一起,我一定会妒忌得发狂的……妪,我在想啊,既然我忘记了对他的恨,是不是便可以嫁他了?只有这种不圆满,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平静吧?”
孟欢欢被吓了一跳,因为窥伺被抓到让她很尴尬,只能干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睫,感觉到慕容大的目光并没有转移。看着他明明不自在却假装一切正常的样子,一股淡淡的笑意浮上了慕容大心头,从第一次见到这小子开始,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不论他有多胆怯或多卑微,但他眼底的那抹精神却从没消失过。
我不再能吃任何东西,只用一碗一碗不同的汤药在维持着生命。然而每天最重要的那一碗触目惊心的‘回阳汤’都是由他亲自端到我面前。只要喝下那汤药身体便开始感觉被锯刀一片片的拉扯着,内脏像是在被火灼烧着,似乎每一秒钟都有千万种不同的疼痛侵袭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