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彻赤着脚站在榻边,看着沈风辞闲庭信步的踏进屋子,朝着自己缓缓行来。
“沈三公子可是稀客。”赵寒彻向前走了几步,赤着脚踩上地上的碎瓷片和被砸坏的其他东西,那些东西划伤了他的脚,刺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迎上了沈风辞。
沈风辞低眸看了一眼赵寒彻的脚,挑了下眉,眼底露出一抹兴趣盎然之色。
“赵公子现下可疼?”沈风辞对上赵寒彻的眸子,只看到了眼眸里还未消退的阴鸷疯狂,并无丝毫苦痛之色,神情也很是平静。他目光往下移了移,竟然还看到了赵寒彻嘴角的笑容。沈风辞抿了抿唇,很意外。
“沈公子该不会是来探病的吧?”赵寒彻眼露讥讽之色。
沈风辞一愣,旋即笑了:“看来赵公子知道沈某此行为何而来了?”
赵寒彻直截了当道:“条件?”
其实从他父亲带沈风辞来这儿的时候他就有了大概的猜想,一直到赵中书跟他讲不让他抗这件事他心中才隐隐确定了下来。太子殿下不要他的命,那么留下他一定是有条件的。
沈风辞对于他的直爽,眼前一亮,倒是省了他多做口舌的时间,当即道:“太子殿下其实并没有什么要你做的,他让你随心而动便可,无所顾虑,无所忌惮,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贯彻到底,一路走下去即可。”
赵寒彻听到沈风辞的话,愣了愣,神情有一瞬间的愕然,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迟钝道:“你说,什么?”
“我说,太子殿下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按照自己的心走下去即可。”沈风辞意味深长道。
太子殿下给他的来信之中,并没有说要处死赵寒彻,更没有要策反赵寒彻的意思。因为这个人的状态极为不稳定,宛如一条疯狗。即便是现在说服了这条疯狗,可是按照赵寒彻一贯桀骜不驯的态度,指不定那一天就会反咬一口,倒不如放任他自己走下去。
毕竟,在赵寒彻的内心,可是对赵府以及他的亲人深恶痛绝,恨到了极致啊!
这可是一手造就他,让他成为如今人人唾弃的疯子的罪魁祸首。按照赵寒彻的脾性,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次虽然是赵家自己往火坑里跳下去的,可赵寒彻很明显就是想要在赵家苟延残喘的时候一把掐死它,既然这样,何不如给他这个机会呢?
赵寒彻的眸光渐渐深了起来,唇角的笑容微微收敛,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沈风辞,沉声道:“太子他是什么意思?”
“不如问你是什么意思。”沈风辞平静的看着他,问了从未有人问过的三个字:“不恨吗?”
赵寒彻的神情瞬间就变了,狰狞与恨意爬满了他的面容,瞳孔里充斥着血色,仿佛这一刻就要暴起杀人一般。
但是过了良久,在沈风辞冷寂哀沉的眸光下,他渐渐冷静了下来,面容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宛如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