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王起兵在政治上本来就是劣势。宁王之所以能是势如破竹,一来是他暴起发难,朝廷事先没有准备。二来就是各地的乡绅士大夫,看中自己的小命,比看中所谓的大义要多得多了。
但是南昌一旦有失,给江西南直隶等地的乡绅一个信号,就是宁王不行了。
一旦他们确信这一点,宁王立即就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地步,所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就是这样。
“殿下,南昌固然重要,但是南京更重要,我军起兵到现在,之所以能势如破竹,就是因为江南之地,久不历兵戈了。才有今日的进展,如果现在掉头回去,再攻过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说不定要经过多少次血战。”刘养正说道。他慷慨激昂的说道:“想大事如同逆水行舟,一步也退不得,南昌沦陷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那么我军回军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
“那么南昌就不去管了吗?”一个声音响起来。刘养正回过头来,却发现是宁王。
刘养正恭恭敬敬的说道:“殿下,南昌乃坚城,纵然数十万大军围攻,也能坚持数月之久,殿下大可不必担心南昌。而且如果不能击破当面之地,纵然我们退守南昌,又能如何啊?外无可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到时候也是坐守死地而已。早死与晚死有区别?”
宁王被刘养正这样的话有些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回军还是不回军?这是一个问题。
就宁王的本意来说,他是想回军,他一辈子都在南昌城中生活,对南昌城有则特别的感觉,一想到南昌现在在围困之中。他就非常担心。
但是他也知道刘养正所说的是有道理的。
宁王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刘养正功不可没。
“殿下,”李士实说道:“如今安庆不下,长江水面上官军的水师阴魂不散,怎么能绕过安庆,攻南京?这根本就不可能。”
宁王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刘养正,好像是在询问刘养正该怎么办。
刘养正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死人一样,说道:“长江水道本就不大,我军船只众多,只需将船只填装引火之物,顺流而下,围住敌船,一把火烧了。长江水道就畅通了。”
“怎么烧?”李士实来说道:“且不说,大船能不能做火船,想让火船与低船纠缠在一起,就是很难办到,一把火烧了,我们船上的人怎么办?”
“烧了。事前不告诉他们,只需埋伏两三位死士即可。”刘养正说道。
刘养正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两步再去看刘养正,好像是看毒蛇一样。刘养正这个计划,先不说,能不能成,即便是成功了,恐怕烧死的自己人,并不比敌人少啊。
宁王听得头皮发麻,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到这里为止,让孤静一静。”
“殿下。”刘养正想说,当断则断,那么是错误的决定,也好过没有决定。但是宁王彻底不想听刘养正说话了,说道:“好了,刘先生,孤想要静一静。”
刘养正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李士实一拉,硬生生的给拉下来了。刘养正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是,殿下,臣这就退下了。”
所有人一起退下去了,李士实想和刘养正说些什么,刚刚开口却见刘养正,理都不理他,甩手就走。
李士实说道:“养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养正头也不回,说道:“我不想与你这个奸邪小人说话。”刘养正一想起当初与他约定好了一并劝谏宁王东征南京,但是最后却食言而肥,好像没有说过一样,心中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