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经济。活脱脱的小农经济。
我以前住在五楼,跟现在的二十七楼带楼顶阳台可不一样,虽然那时候不担心下大雨排水系统出问题,但是那时候是真的没法舒展我的身心啊。
在家里不行,楼下可以。
楼下有两只猫,是一户老人家养的,俩猫算成人类年龄比我还大。还有条大德牧犬,我叫他狗爷。
狗爷虽然凶,但是很敦厚。我穿新衣经过,或者穿新衣吸猫的时候,狗爷会叫,凶悍地叫。但是过来闻个几下,它就重新趴下,继续看家了。
我也常逗狗爷,要么喂点香肠,要么把我中午没吃下的西红柿喂给狗爷。当然,也有比较烦躁的时候,指着狗爷,学着它见了陌生人的样子,汪汪汪个不停。
起先狗爷还想还口,后来估计是腻了,我在那儿骂,它就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九岁高龄的狗爷啊,就这么听我这个后生小子在那儿破口大骂,虽然狗爷估计听不懂人话,但估计也嫌我吵吧。
可惜啊,后来有个醉驾的家伙,先撞烂了路灯,然后又撞倒了受惊的狗爷,撞坏了它的一条腿。
不发达的西郊农药厂也没法调查这起事故的成因,维修工只好也一样破口大骂——“谁家熊孩子手欠啊!”
谁家熊孩子能那么大力气把路灯踢成C形,除了王若雪——但王若雪住天菁叶,而且她自个家里又不是没有木桩子,实心木桩子可比这个空心破路灯耐打多了。
可怜的狗爷,自那之后倒也没什么变化,还是趴在后院门旁看家,但是估计它的伤,远没有坏了条腿那么简单。
生物课上有提到内出血,估计就是这样……
估计就是因为这样,寒假第一天,我看到那个老爷爷,把狗爷装进一个盒子里,葬了。
头发花白,牙齿基本全是补的。一点一点用手挖土,下葬,连同几个肉块。
“不养狗了……”老头喃喃自语,走了。
两只猫没心没肺,自顾自继续玩。
那个老人,他家的女儿嫁到南庄了,一年就回来一次,据说是因为老太太不会看孩子,让孩子发烧三十八度变成四十度,婆媳关系闹翻了。
总之,这个连空气都老龄化的西郊农药厂,承载着的记忆,也终要全都留在脑海和相片中了吧。
就连那所小学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