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笑着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了茶壶。
此时的队伍正走到一处密林道的中央,车队之所以停下来,也就是因为有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不知道为何倒在了路中央。
此时向导正在调配人手,想将这颗不下千斤的巨树给移开来。
可毫无意外的,那些刚碰到巨树的人,就被隐藏在树后的人给偷袭了,随后车队的四面八方都是冲过来的人群。
“哪里来的这些人?看着其中一些步伐,还不是一般的人物,怕是有本事在身的。”
青衣侍者打量了四周一圈,随后对着驾车的老者说着。
“来了,杀了便是。”
老者的声音依旧平静,好似这些来势不善的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似的。
“我说老冯,你这自信倒是好的。人来了,自然是要杀的,可是我倒是怪了,这些人明显是从北边过来的。
金国的蛮子加上一些混江湖的草莽,可我就是纳闷了,难道我们军阵在边境都是摆设,这些人,这么些人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过来了?”
青年侍者咬牙切齿的说着。
“那你说是谁的问题?”
老冯斜着眼问道。
“我哪里知道,这些朝廷上的老爷的事情。”
青衣侍者道。
“那就是你的问题,人活世间,谁能少的了希望自己死的,何况是他。”
老冯一语破题。
不错啊,哪个地方没有争斗,哪里又不是江湖。韩侂胄作为一朝宰相,不知道跟朝廷中多少人产生过利益冲突。
而且,韩侂胄从来都不是那种一心为公的为臣标杆,恰恰相反,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代权臣。
有时候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树立自己在南宋朝廷中的权威,不免要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一个谁都不得罪的好好先生是当不了一个执掌朝政的宰相的,那样的人只能去当一个教书先生。
韩侂胄稳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先闻闻这茶汤的香味,再小小的茗一口,不差。
这一两难求的真正好茶,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为官一生,宰执朝堂二十载,他韩侂胄在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值得了。
可要是能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为南宋收服北地的事业添上一些砖瓦,那自然是足够他含笑而终的。
“可惜了,子云不在,也不知道,他如今喝茶是不是还那般的猴急。”
……
等陈子云赶到了,看到的不过是一地的狼藉,到处的尸体横陈,鲜血遍地,偶尔有几个被开膛破肚的,已经是虫蚁加身。
陈子云打量了一番战场,散落的物资、牲畜到处都是,还有些胆子大的牛羊,还在附近的草丛里吃着。
来到那架明显有着韩家痕迹的马车旁,有些紧张的掀开被摧残的四零八落的布帘子。
“呼……”
里面空无一人,让陈子云起码能够想象,韩侂胄应该是被人给救走了,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然后,就是无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