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李东阳正和王鏊,梁储闲聊。焦芳这个老家伙毕竟岁数大了,这几天身体不适告假在家,实际上李东阳知道根本原因是焦芳越来越不受刘瑾信任,有的时候刘瑾甚至直接找李东阳票拟,这样一来焦芳就有些尴尬了。
也是因此焦芳与李东阳的关系现在好了不少,因为李东阳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多次为焦芳说好话,这让焦芳对自己这位同年既感激又惭愧,慢慢的李东阳对于刘瑾集团的内幕了解越来越深。
焦芳不在,最近刘瑾又没有生事,所以内阁要轻松不少,梁储很是不满张超最近的表现,所以有些不满的说道,
“首辅,张子卓毕竟年轻,他已经是兵部尚书,不是兵部侍郎,怎么能只关注兵部那一亩三分地?”
李东阳看了一眼梁储,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别的门生跟座师之间是荣辱与共的关系,可这两位却完全不一样。
当年梁储录取张超之后,竟然私下里宣称自己取错了人,张超知道之后当然很不高兴,两人之间基本没有私下来往,徒形如陌路,李东阳知道,这种状况出现的根源就是两人价值观很是不同,互相看不上对方,所以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这一次张超入京见到了天子,梁储认为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超怎么都应该告刘瑾一状,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天子纠正错误,不要再玩闹了。
可是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张超和皇帝讨论的都是兵部事务,甚至他要和锦衣卫一起弄出一个专司对鞑靼哈密等部行间的机构,在梁储看来这简直是不知所谓,吃饱得撑得。
张超已经是兵部尚书了,那些具体的『操』作他这个尚书管那么多干什么,那是兵部侍郎的活,他应该把精力放在朝廷大事上,现在什么是朝中大事,再没有比除去刘瑾更重大的事情了,作为士大夫的一员,张超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呢?
但是李东阳却不是这么认为,朝廷让张超入京,根本就是为了击败鞑靼小王子,张超在兵部全力筹划此事确实是他的职责,相比于除去刘瑾,一是对外,一是对内,李东阳知道击败小王子更重大些。
毕竟文臣与刘瑾之间的矛盾是内部矛盾,当然要让位于与鞑子的敌我矛盾,张超这么做事算不上有错。再说,以这几年李东阳对皇帝的看法,张超这么做事,更容易得到天子的好感,而以目前刘瑾的强横,张超行事谨慎,保住自身才是第一位的。
更何况刘瑾能不防着张超吗,这个时候说话毫无用处,但是这种开脱的话李东阳也不愿意说,尽管大家是同僚,但是李东阳对于梁储也不太喜欢,与过世的杨廷和相比,梁储这个人总让他觉得不太满意。
就在李东阳斟酌着词句之时,王鏊突然说话了,“此事怪不得张子卓,冒然跟天子进言那是御史该做的,却不是我等重臣该做的。”
王鏊言下之意,我等重臣讲究的是稳重,怎么能『摸』不清情况就随便进言,更何况是精通兵法的张超。梁储听到之后,呵呵笑了两声,“首辅,王阁老,下官还是着急了些,毕竟现在只缺少天时了。”
“越是此时,越要耐得住『性』子,三年都忍过来了,何况这一时?”
李东阳刚刚说完,一个中书舍人突然敲了敲门,三人立刻停止说话,李东阳咳嗽了一声,“进来!”
舍人是新科进士,急步走了进来,面『色』慌张,见到梁储也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
李东阳一看,就知道不妙,“拿来给老夫一观。”
舍人松了一口气,立刻将手中的奏折抄本送到李东阳手中,李东阳打开一看,只觉得头昏眼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梁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