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蓝衣贼,孙交也十分忧心,这一点张超与孙交的利益基本一致,大家都是统治阶级,决不能容忍农民起来造反。
不管是流放反贼以及家属到海外,还是张屠夫的美誉,都说明张超对于造反非常强硬。对于这一点,孙交的态度十分复杂。
长期的宦海沉浮,孙交十分清楚,现在大明此起彼伏的造反,绝大部分源于官绅阶级的贪婪和掠夺,也就是官『逼』民反。张超如此强硬对待,让他总是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孙交的家乡正好是兴王的封地,他当然听说过汉江上的运奴船。甚至于孙交也亲自跑到江边码头去查看那些贩奴船。这几年,到底有多少人,被贩卖到海外,谁也不知道。
虽然张超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从贩奴一事上足以看出张超残酷的一面。孙交饱读诗书,也读过张超的一系列着作,他也明白张超鼓动贩奴的目的,本质在于救国救民。但是为了实践自己的学说,对治下的百姓这般残忍,真是罕见的酷吏呀。
甚至于张超不喜欢长子,在孙交看来,根源就是张超长子是地地道道的圣人学徒,所以张超才决不能容忍。
但是孙交也十分清楚,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人心浮动,必须要使用张超。『乱』世用重典,现在中原闹得这么凶,勋阳巡抚管辖地却风平浪静,就说明了张超政策确实十分有效。
但是张超这么做下去,恐怕对于他的未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再想到张超庞大的家业,在南直随意一呼,立刻就招募了数千将士,这个人也许会同历史上的那些酷吏一般不得善终呀!
想到这里,孙交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张超看到之后,笑着说道,“孙公可要多保重呀,这一次入京,事务繁忙,没有一个好身体是吃不消的。”
孙交此时已经暗地里决定与张超保持距离,他笑着应和了几句,又与张超寒暄了两句,就告辞回船了。在交谈过程中,孙交的情绪变化,张超当然也有所察觉。
事实上,张超也不会拉拢孙交,这种人物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价值观,他们属于国家真正的栋梁,只要他们能力中立,张超已经很满意了。
事实上孙交对于张超的现状的观感,张超早就有所察觉。他现在让人看到的就如同『露』出水面的冰山,已经让人或明或暗的提醒过。那么哪一日冰山突然浮了起来,会如何,张超当然十分明白,他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张超走了出来,他站在甲板上,远远眺望着京师的方向,这一次入京,他不准备再回南京了。
要么是功败垂成,传首四方;要么是彻底改变历史,复兴中华,除此之外,别无他途。此时夕阳照耀在运河上,闪闪发光。大明帝国就如同这夕阳,虽然还十分光亮,但已经临近黄昏,离黑暗已经不远。
在这个时代,张超是孤独的,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改变,更何况他们,也许他就是一个堂吉诃德,但即便如此,他也下决心赌一赌,因为这就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职责。